沈君欣坐在樹蔭中仰頭怒瞪正在高枝上把玩“新玩具”的黎慕年。
外頭炎熱的烈日當空,他此刻的心情卻是愁雲密布,真不敢相信他們剛從五毒派的追殺中逃脫。他拭去額上滲出的薄汗,已經開始為默許讓黎慕年這人與自己結伴同行而後悔了。
是的,他沒料到黎慕年膽子會如此大,甚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地步,順走人家門派的掌門印鑒,而理由是覺得這個石頭看上去很貴的樣子,因為大家都搶著要。
這一路來,他算是摸清了這位“義兄”的性情,做事張狂不顧後果,喜怒無常還肆意妄為,隻要他認定是有趣的事,絕對不顧後果的就去參與其中,不管凶險或是非善惡。
這個人天生就是為禍人間的魔頭啊!
就說剛才,明知在著急趕路,他遠遠就瞧見山頭上有兩路人馬在廝殺,二話不說就架著他的馬車跑上前,原以為他是想要路見不平好意勸架,不曾想他不但沒有出手阻止,甚至煽動那夥人打得你死我活,他像個沒事人似的,拉著他坐在馬車上一臉看得津津有味,得知大家在搶一個石頭,趁人家沒注意就把東西給順走了。
沈君欣臉色鐵青,他真是出門踩了狗屎才和這家夥遇上,還拜了異性兄弟,真是有侮辱兄長的身份,此事如若傳進父親耳裏,必然會斥責他思慮不周。
兩人隨行也有不少時日,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要趁機將這惹事的魔頭甩開,各走各的大家毫不相幹。
但是隻要他一起意,黎慕年就像能洞悉他的下一步動作似的,纏他纏得更緊了,若長時間看不到他,還會將脾氣撒在路人身上,結果惹出的爛攤子,他還要出麵收拾,更是心力交瘁。
幾番折騰下來,光是周旋他惹下的麻煩就浪費了不少時間,所以他放棄了,就待黎慕年這人何時覺得跟他一起太無聊而自行離開。
“啊亦,你能看出什麼?”黎慕年在樹上將手裏的印鑒攤開給他瞧。
沈君欣對此事的悶氣還沒解,現在他完全不想理會這個瘋子。
哦?不理他。黎慕年忽視他譴責的目光,自顧自的在樹上研究。“看了半天,這就是個普通的石頭而已,真不知道它有什麼特別之處,用料普通,雕工也一般,真搞不懂那幫家夥有什麼好爭的,非要搶得你死我活。”還不如他家湖底的黑珍珠名貴。
那也容不得你把它搶來呀!
沈君欣聽了目光更是埋怨,如果剛才不是溜得快,他們怕不是一同被人抓去試毒了,而不是悠閑的在這裏乘涼。
對著日光左右翻看,黎慕年還是瞧不出個所以然,於是在沈君欣煞白的臉色中嫌棄的手一拋,印鑒就這麼遠遠地被丟棄到前方的湖水之中。
沈君欣雖不是江湖人,但也深知江湖規矩,掌門印鑒對於門派來說是何等重要的信物,甚至為最高身份權利的象征,而黎慕年竟然將此物視如路邊的石頭,隨隨便便扔進了荒郊的野湖裏。
他驚訝之餘,快步跑向湖邊搜尋,望著深不可測的湖底,沈君欣終於忍無可忍抬頭怒斥,“你竟隨意的把人家掌門印鑒給扔了?!”
天啊,這是不是老天懲罰他女扮男裝的罪過,所以才遇上這個瘋子!氣不過也隻能撿起湖邊的石頭丟在湖麵上,激起白粼粼的水花。
“不過就是個雕工一般的石頭而已,留著不能換銀兩還占地。”黎慕年慵懶回了一句,接著站在樹上目光遠眺,似要找些趣事打發時間。
沈君欣臉色難看。“萬一,我是說萬一五毒派的那些人追上過來,向我們索要印鑒的話,你當如何?”東西都被丟湖裏了,應該也難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