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將宋迢迢抱進醫館交給大夫後才長舒出了一口氣,剛才著急,也沒想自己這辦法妥不妥便著急忙慌的要救人。
但她這樣想著,心裏卻尤為慶幸,於是打算回家再與丈夫和兒子和盤托出。
此時,當堂的大夫看過宋迢迢病症,把過脈後覺得很不妙,忙向袁氏道:“她耽擱的時間太久,腦子恐怕是被燒壞了,不過幸好送來的早,要是再晚上一個時辰,人都會燒沒了。”
袁氏一聽,那可得了,於是忙接住話道:“那大夫,趕快治吧,隻要人沒事就好,其他的不要緊,盡可能往好的地方來”
大夫應了句:“成。”這種時候最怕的就是家裏頭的人自己放棄不治,不願意花錢,那麼縱使自己有千般能耐也不成啊。
然後大夫便開始開藥方,指揮著藥童去拿藥煎藥,而袁氏則撩起遮擋的簾布進入內室,陪在宋迢迢身邊,用右手輕輕的拍著,這是她在她兒子小時候哄著的手段,但現在大了,一想到她那潑皮兒子,她就頭痛悶氣。
她幹不了什麼,隻得焦心等待,過了好大一會兒,藥童才端著冷過稍稍冒著熱氣黑黢黢的藥進來,二話不說,就要往宋迢迢嘴裏灌,袁氏也在幫忙。
或許是宋迢迢的求生欲很強烈,湯藥隻有少部分撒了出來,人也是乖乖的依偎在袁氏懷裏,但是還是沒有醒。
喂完藥的藥童告訴袁氏道:“可以帶你家姑娘回去了,若是夜半不再燒起來,那就是可以了,然後按照方子一日三次煎藥喝,喝上三天再來醫館,方子和藥在櫃台處,交錢去取就成。”
“哎,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藥童直道不辛苦後退了出去。而袁氏則將宋迢迢放平躺,心裏覺得多了這麼個姑娘必定也是不錯,但是她不敢耽誤,攥著銀子去交錢,最終花費了一兩銀子。
這一兩銀子可是普通農戶一家子一兩個月的嚼用,用來給她家頓頓吃肉都能吃好久,但她並不可惜,人命重要啊!
臨走時還被要求拿了老板娘一塊方巾包住小孩的頭,說著不能再受冷風,明天還來便好,袁氏自當笑著謝謝,想著回家便洗出來,用火烤烤,明早就還回來,這才抱著宋迢迢往外走。
醫館是附近有名的回春堂,都傳了好幾代了,有好幾個厲害大夫,醫術了得且收費不貴,來求醫的多是附近的平常人家。
此時黑夜已經降臨,路上行人稀少,多是急匆匆趕回家,做生意的都已關門,隻廊下亮著的昏黃的盞盞明燈為夜行人驅散了黑暗。
這座城叫柳城,城裏有宵禁,並不是騙人,隻不過管的比較鬆,當值的時間也晚,隻騙騙外地人或著鄉裏人才有奇效,她當初也不過是那麼一說,誰知那老太婆卻先心虛了。
況且,柳城的苛捐雜稅少,哪家哪戶也不會到了賣女兒這種地步啊!
袁氏的丈夫姓杜,杜家位於巷子裏,家裏有一間雜貨鋪,是早年她丈夫當走街串巷的賣貨郎一點一點攢起來的。
袁氏順著街道走,然後拐了兩次進了清水巷,左數第三家就是她家,占地不是很大,是個形似單進四合院,但沒有倒座房,正屋與廚房並排,左右各有間房,東邊的被她兒子杜虞騁住了,西邊則是空置起來堆了雜物。
因為是鄰裏之間習慣了,各處都是回憶,且屋子夠用,所以現在有錢了也沒想要換個房子。
此時杜家的燈正亮著,她家人口簡單,隻夫妻二人與他們的兒子杜虞騁,杜父名叫杜東遊,杜母袁氏叫做袁麗眉,夫妻甚是和樂,往常更是婦唱夫隨。
袁氏進來門,看到了正等著的丈夫坐在屋內喝茶,心裏一暖,杜父也看見了妻子,,放下手中的茶,等走近了也看到妻子懷裏抱著的是個人,還是個小女孩,當下有些疑惑,便詢問妻子。
袁氏將今天的是講了一遍,莫了加了句:“那個老太婆真是蛇蠍心腸,這麼小的孩子都能這樣對待,約莫平時沒少虐待。”
說完,輕輕用視線掃了她丈夫一眼,半是埋怨道:“你不會嫌我多事吧。”
杜父自是不會,急忙跟著媳婦意思走:“怎麼會呢,我家夫人人美心善,我應該高興,有這樣的媳婦,這是我的幸事。”忙攏了袁氏哄。
袁氏也是這麼一說,這家還得她做主,杜父性子有些軟綿,長得也像個書生模樣,不好與人起衝突,常念叨和則生財,家裏大事拿主意的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