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台子早就已經搭起來了,戲還沒有開唱,但現在可以看到穿著花花綠綠袍子的人在後麵台子上走動的身影,今天唱的是《棒打薄情郎》,據說是這個班子最拿手的活兒。
《棒打薄情郎》講的是一個乞丐女兒金玉奴救了一位落魄秀才並嫁給了他,結果秀才高中卻又因為銀錢悔恨金家門楣低,轉眼便拋棄了金玉奴,最終準備娶一位官家大人的千金,秀才與那家千金相見入門時被刁難又想念自己的先前的賢妻種種好來,又再次毀拒親事,最終發現那官家小姐正是他原來的妻子金玉奴,原來金玉奴被休後投河自盡被當官的人家收作了義女,因為金玉奴看出了他最後的深情再加上種種原因,最終兩人幸福美滿的重新開始生活。
宋迢迢其實不喜歡這個故事的走向,卻隨著大流總是感動於最終的大團圓結局,大抵是人們總是喜歡和而非離。以前這個戲曲也被其他的戲班子唱過,所以宋迢迢還算熟悉。
不大會兒,戲台子上都收拾妥當了,這故事長,所以被分成了好幾部分,穿著戲服身段窈窕的戲子行雲流水的走了出來,袖子一甩,卿卿切切的搭著奏曲便開始唱起來了。
這唱腔確實是令人驚豔,不管聽不聽的懂,台下眾人已然已經開始隨著搖頭晃腦,甚至是還可以接上那麼一兩句。
宋迢迢愛戲子的身段,愛戲子的唱腔,就連這戲台上鑼鼓喧天的熱鬧她也喜歡,所以她目不轉睛的看著,整個身心都撲在了上麵。
這個戲班子跟往常的似乎是不一樣,很直觀的就能從外表看出來,這個戲班子的班底大,班子豪華,就連那角穿在身上的服飾都比尋常路過柳城表演的戲班子要細致講究的許多。
一場下來,一個穿著利落褂子的少年,約莫十五六歲的模樣很幹脆不認生的上台作揖,聲調聽著順極了,敞亮話吉氣話一溜的順嘴就出,最後響亮的以梅家班作結。
台下登時叫好聲一片。
其實戲台子旁邊就豎了一張鮮明的旗幟,上書‘梅家班’,他這是防著有不識字的老百姓不認識這上麵的字啊。
宋迢迢有些不明白這用意,但梅家班在她心裏的印象終究是勝過了以往的戲班子。
這場戲唱完了,按照慣例,再等下一場可就時間長了。
身邊的龐娟妹她的也入神,唱大戲這東西就沒有哪個能抵擋住這個誘惑的,尤其是對這種娛樂活動枯燥又少的可憐的人來說。
宋迢迢扭頭去看龐娟妹,此時龐娟妹也正正好扭頭過來,兩人默契的正對上去,往日她們這時也是該走了的。
龐娟妹開口道:“迢迢,我娘讓我早點回家,今天怕是不能繼續玩了。”一下午的時間看個戲還是有富足的,往日她們也會玩些遊戲,但今日是不行了,或者說這一段時間都是不行了,她娘現在操心她姐姐出嫁的,便也勒令她也早點回家,不許在外麵瞎逛。
龐娟妹有一個姐姐,宋迢迢也早就知道。那人在清水巷是有名的勤勞,她的婚事說的也很輕鬆,未婚夫家同樣在柳城,與清水巷隔的不遠,而且家境要比龐家好點,畢竟是高嫁女麼。
算算龐娟妹姐姐的年齡,今年也該十六了,確實也該嫁人了。
龐母對這門親事很滿意,但同時就不免有些愁自己的小女兒龐娟妹了,龐家是沒有兒子的,龐父龐母也是有讓龐娟妹立門戶這種想法的,畢竟龐家的根不能斷在這一代上。
宋迢迢了然道:“好,你先回去吧,我等等就走。”自己走的慢,一會別又耽擱了龐娟妹的腳程,還是現在分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