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紅娘子灣,走一段距離便是連天江岔路,往北入連天江,往南是聖湖。
想當初,聖湖到紅娘子灣一帶還相安無事,隻是有大小石柱突出水麵,如同雨後春筍,大船難渡,稱為鎮龍林。
其景致奇特,蜚聲四方,不少慕名而來的文人雅士,花重金雇傭船夫,賞這份石林奇景。
隻是經過紅娘子事件後,鎮龍林被電閃雷鳴毀得七七八八,水勢湍急起來,石柱也成了暗礁,哪怕是在河畔長大、熟悉水性的舟子船夫,也不敢輕易停留了。
這些年,水流愈發湍急,人跡更是罕至,儼然是一處險地了。
隻是此時,鎮龍林裏,遊客不少。
一葉扁舟穿梭江麵而來,靈巧如遊魚,舟上一綠衫年輕人持簫而立。
簫聲悠悠,如泣如訴。
江風吹動衣衫長發,恣意風流。
“玉簫子,沒想到時隔多年,你竟還擺著臭架子!”
洶湧江水衝擊著僅存的寥寥幾根出水石柱,有個袒胸露腹的漢子坐在其中一根石柱頂端,喝完最後一口酒,將一隻空蕩蕩的酒壺丟入江水,指著舟上之人,捧腹大笑。
簫聲止,綠衫年輕人負手而立,淡淡吐出二字,“粗俗!”
漢子毫不在意,看向另一方向。
遠處,有個佝僂老人手提一盞熄滅的大紅燈籠,以石柱為涉水之階,蜻蜓點水,長掠而來。
“沒想到盲師也會來,真是意外。”玉簫子淡淡說。
佝僂老人還沒說話,一道雄壯身影驟然從天而降,踩在一根石柱頂端。
腳下堅石不堪重負,瞬間化作齏粉。
那人便索性就站在江水之上,玩味說,“不止這些呢。”
“一個過了氣的宗師,也值得我等前來。”江水之中,有一位中人之姿的婦人踩水而來,閑庭信步,嗤笑一聲。
她手中捧了具古琴,琴麵光滑入鏡,映著婦人眉心一點朱砂。
“你這般說,不也來了,樂音夫人。”盲師聲音喑啞說。
婦人慵懶一笑,竟也有幾分風情,“當年,他斷了我三根琴弦,我豈能不討回來?”
“是嘛,我看你也隻是宗師之境呢。”玉簫子瞥了樂音夫人一眼,語氣毫無波瀾說。
“若不解開心結,我又怎甘心如此破境。”樂音夫人笑容一斂,聲音也冷淡下來,“你不也是如此?”
“我隻是受人之邀。”玉簫子依舊平靜。
“我說蕭晨,那人呢?”盲師坐上一根石柱,語氣森然說。
站在江水裏的男子淡漠道,“大人已經在紅燭城了。”
石柱頂端坐著喝酒的男人皺了皺眉,喝了口酒,“他既然決定親自出馬,那還需要我們幾個做什麼?端板凳看戲啊?”
玉簫子哂笑,“酒瘋子,你急什麼,他或許隻是去會會好友,動手還是我們的事。”
“希望如此吧。”盲師晃了晃手裏的燈籠,神色怔然。
……
城東頭有座神仙廟,是專門為當年那個龍虎山老神仙設的,一直香火鼎盛。
臨近神仙廟,街上燒香的善男信女便多了起來,街道兩旁也有了許多販賣特色吃食和孩童玩物的各色攤子。
寧君惜雖然還不知道小齊叔找落腳之地為什麼找來了神仙廟,可看著那些東西是真眼饞,於是偷偷溜到一邊給每人一人買了一串冰糖葫蘆,笑眯眯又跑回來邀功。
齊實也不覺得幼稚,順手接過,不過隻是拿在手裏。
齊思賢沒吃過,覺得好看,反而舍不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