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月,枯藤,昏鴉鳴。
夜風微涼,一道人影一掠而過,驚起大片烏鴉,呀呀叫著倉皇飛竄。
“站住!”
嘈雜的腳步聲咒罵聲夾雜著破空聲緊隨其後,幾道羽箭瞬間激射而過,噗噗插在地上樹上,箭尾微微顫動。
“停下!”眼見前麵那道人影竄進了密林,隊伍中的一人忽然大喝一聲。
幾道人影瞬間停下。
“怎麼了,李青?”有人皺眉詢問。
“這裏是蜉蝣林。”
“蜉蝣林?”有人低喃,然後忽然有人咒罵一聲,“瘋子!”
又有人咒罵道,“李原那倔小子,沒看出來夠狠呀。”
“反正被我們逮到也是死,倒不如進去。”有人冷笑。
“走吧,別浪費時間。”為首一人皺眉道。
“往西應該是幻蝶穀,去那裏碰碰運氣吧。”有人提議。
“也好。”
幾個人漸行漸遠,很快消失在夜色裏。
……
月色灑下清輝,落在林間樹影婆娑。
透過淺淡月色,隱約可見一個一身狼狽的少年將一個同樣狼狽至極的少年壓在樹上,死死捂住那少年的嘴。
“嗚嗚嗚……”那處在下風的少年顯然快被憋過氣去了,死命掙紮。
“別叫,我就鬆開你。”明顯占了上風的少年呼吸沉重,顯然受了很重的傷,悄聲說。
處在下風的少年連忙點了點頭。
那呼吸沉重的少年小心翼翼鬆開手,警惕盯著身邊的少年。
隻是那少年顯然沒有耍心眼的心思,一解放便開始大口喘氣,埋怨道,“我說兄弟,雖說四海皆兄弟,可你也用不著這般熱情吧,再說我也不是小娘子,一下子就往我身上撲,實在消受不起啊。”
那呼吸沉重的少年皺皺眉,見麵前的少年喘得差不多了,淡淡道,“你也是被追進來的?”
“什麼?”那少年呆了呆,瞬間反應過來,擺手道,“什麼呀,我是直接被落到這裏的,這裏是什麼鬼地方?”
呼吸沉重的少年挑了挑眉,有些訝異,“你不知道?”
“不知道。”那少年抹了抹臉,“要是我知道,還能把自己弄成這麼狼狽?”
“這裏是蜉蝣林。”呼吸沉重的少年淡淡道。
“蜉蝣林?”那少年眨眨眼,驀地倒吸了口涼氣,“難怪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完了完了,小寧豈不是要涼了,壞了壞了,好不容易有個像樣的兄弟,這就沒了……”
這少年自然是跑出來等寧君惜的陳小澤。
隻是他在這兒等了挺長時間了,始終不見寧君惜出來,早就心中納悶了,如今一聽是蜉蝣林,心下頓時涼了半截兒。
蜉蝣林是牛耳洞天的一處福地,也是一處險地。
說是福地是因為
其中珍稀靈藥靈獸居多,天地靈氣濃鬱,是個修煉的極好去處。
說是險地便應該說一聲禍福相依,其中除了靈獸外,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哪怕對入宗師之人也有大威脅。
特別是其中的一種名蜉蝣的飛蟲,孵化後隻有十日壽命,普遍以靈猴寄生,若靈猴死,蜉蝣便會寄生於其他活物,讓活物成為自己的卵囊,蜉蝣幼蟲孵化,將活物內部吃空,然後從其中爬出,活物成為空殼,蜉蝣開始下一輪繁衍。
嚴格意義上說,蜉蝣林中的所有活物,都可能是蜉蝣的卵囊。
隻是靈猴與蜉蝣的關係比較融洽,所以除非靈猴死,蜉蝣不會主動傷及靈猴性命。
陳小澤兀自喃喃,完全沒注意到身邊的少年已經有些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
“閉嘴!”那呼吸沉重的少年低斥了聲。
陳小澤嚇了一跳,立即老實,咳了聲,“堰州陳家陳小澤,兄弟怎麼稱呼?”
那少年看了眼他,扯了扯嘴角,“聽說陳家近日出了個煉丹師,叫陳小澤?”
陳小澤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沒想到我的名氣都這麼大了。”
那少年忽然笑了一聲,“旭明城李家李原。”
陳小澤眨眨眼,咧嘴道,“原來是同鄉,幸會幸會。”
李原點了點頭,皺眉道,“按理來說,你應該是眾人巴結的對象,怎麼一個人?”
陳小澤立即一個激靈,“我一個兄弟在裏麵,我想先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