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卓哭笑不得:“我的好哥哥,這是重點嗎。”
“不過你真別不在意。”郝卓停了幾秒,往寧稚跟前走了走:“你要是想跟他一直談下去的話,還是不要太遷就。人人都會得寸進尺,再這麼相處下去,你受不了是遲早的事。”
寧稚推開他的肩膀,從衣櫃裏把長久不穿的正裝翻出來,一件件拎出來放在床上捋平。
“我心裏有數,就是不想跟他吵而已。”寧稚搭好了要穿的衣服,抱出條新浴巾準備去衛生間衝澡,關門前漫不經心道:“反正……”他頓了頓,又像覺得沒意思般:“算了。”
郝卓心裏動了動,敏感地發覺,寧稚沒說出口的下半句話,應該是:
反正也談不了太長時間。
郝卓斜眼看著他這一係列行為,大概能猜出來,自己昨天聽牆角得來的消息八成是要成真。
“那你現在什麼意思?”郝卓抻著脖子揚聲問道:“別告訴我你要放下手裏的正事不管,真去邵朗星媽媽那掙一月幾千的工資。”
隔著一層門,寧稚的聲音懶洋洋地響起來:“瓊姐都沒你操心我,幹脆你那什麼公司老板別做了,減減肥來我身邊當生活助理吧。”
郝卓聽出寧稚話裏的揶揄,確定了他是真沒把邵朗星的態度放心上,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這不也是為了你好。”郝卓悻悻地:“而且我要是現在辭職,把那一大攤子丟下不管。我家老爺子可能會從墨爾本飛回來,提著菜刀讓我當場開瓢。”
寧稚聽見他的碎碎念,按下花灑的開關,在浴室輕輕勾了勾嘴角沒作聲。
其實對於去美術培訓機構上班這件事,寧稚本身並不排斥。
甚至於,他還有些期待見到邵朗星的母親。
寧稚是高中畢業向家裏出的櫃,沒得到過直係親屬一天的理解。身邊看得到的例子,多數也都跟自己情況差不多。
昨天邵朗星嘴裏描述出來的,那樣開明的父母,寧稚還從來沒有遇到過。
所以即使這輩子他都體會不了被家人包容的感覺,寧稚也很想去見識一下。
哪怕隻是看看,他都覺得很好。
……
昨夜宿醉,寧稚頭還很疼,並不打算為難自己去開車。他隨便叫了個滴滴往邵朗星的公寓趕,付錢下車後低頭看了一眼腕表。
九點二十,距離邵朗星打電話過來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不管怎麼說也算是去應聘,寧稚通身的打扮非常正式,站在這個租客都是大學生的小區裏,被襯得尤為鶴立雞群。
邵朗星坐在自己媽媽派過來的汽車後座,沒多久就發現來往行人的視線都在有意無意地往某個方向聚焦。
他搖下車窗側頭瞥了一眼,正好跟準備往樓道方向走的寧稚對上了。
寧稚的氣質本來就儒雅掛的,即使換上全套西裝也絲毫不顯功利。他皮膚在成年男人裏偏白,又有銀框眼鏡的加持,跟現在穿著的一身黑對比感極強。
邵朗星在這個角度看過去,覺得他的嘴唇都好像比平時豔幾個度。
“直接上車吧,早點已經買好了。”
邵朗星將他那邊的車門推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道:“過來。”
駕駛位被稱為陳叔的司機聞言扭過頭來,客氣地對寧稚道:“寧先生,您好。”
寧稚看著直直盯向自己的兩雙眼睛,眼皮一跳:“……您好。”
前麵坐著的司機一直麵帶慈祥微笑,嘴角上揚弧度精準的像個沒有感情的工具人。
寧稚渾身不自在,束手束腳地上了車,轉臉發現邵朗星還在用那種派出所審犯人的目光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