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聞司是在校研究生,但與夏桔這些普通學生又不同。他遊離在老師和學生之前,有時候也起著一個連帶樞紐的的作用。
隻是這樣的人存在於學校裏麵,以夏桔的認知來說,卻想不到其他第二種可能。
他一定是校學生會的幹部。
自從有了這個認知後,似乎一切都能理清楚了。與學校老師都熟識、參與校迎新工作、知道參加校職工大會的途徑……
而且從入學第一天射出來的那根針開始,就已經顯示章聞司與周圍學生是略有不同的。
夏桔想起銀彩針擁抱的畫麵,可以確定那銀針是章聞司的沒錯。
起初懷疑章聞司當時的做法動機是要射死自己。直到後來看到學校簡介視頻,夏桔隱約感覺到,那根針或許是救,不是殺。
複印品那晚的所見所聞所動所感,都是“夏桔”本人的,而不歸屬夏桔。
所以對於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夏桔始終一頭霧水。
而章聞司為什麼會跟著老師莫名其妙在掃描室找到她,並救了她,就又成了第二個迷。
為什麼要救兩次?
或許是兩人曾經認識,之間有什麼淵源?
夏桔承認,第一次見麵是有種熟悉的感覺,但她苦思半天,也不記得自己有個喜歡戴手套,沒事還拿著個手杖的怪胎朋友。
夏桔最怕熱,一熱就要出汗,光是想到手套這兩個字,她手心就能立馬浸出汗來。
而且後來問他是不是知道什麼,章聞司避而不答的樣子,再一次讓夏桔覺得,他肯定知道這學校的內情。
夏桔想,章聞司一定知道如何畢業,怎麼從這裏去。
另外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是章聞司入學比自己早,大概率畢業也會比她早。如果他能帶自己跳級畢業,那就最好不過了。
夏桔現在一門心思想畢業,萌生起想跟章聞司牽線搭橋的小心思來。
跳級這回事,正經學校實現不了,難道在這也實現不了?
夏桔拿著塊抹布,在走道上裝模作樣的擦來擦去,一塊抹布,從西擦到東,愣是一點兒灰都沒沾。
“清潔生這帽子,想戴好,就要上心費勁幹。要是不好好戴,我這也不差你這麼個三無學生。”
這是陳老師昨天對夏桔說的話。
所謂三無學生,是指無院係歸屬、無直屬班主任、無同班同學。
夏桔心想,合著我自己費半天勁,到頭來還成了個三無產品?
她悲從中來,勵誌要發憤圖強,做一個能修滿學分,提早畢業的合格大學生!
隻見她拿著抹布,奮力地在牆上揮來掃去,碰見陳年頑固的老黑點,還會卯上吃奶的勁兒來回扣擦,最後以致於用力過猛,直接把牆捅了個窟窿。
一個四四方方的,類似門形大窟窿。
這怎麼擦個牆,還擦出個秘密來?
這牆是空心的。
嚴格地說,應該是這麵牆裏,有一個暗間。
牆內怪異的氣味鋪麵而來。牆體灰塵的腐朽味道裏,夾雜著些許潮濕的黏膩感。
夏桔揉了揉鼻子,感絕有點刺鼻。
除此之外,她好像還聞見了一絲不明朗的腥味。
正當夏桔準備探步往前的時候,一道白繩突然從裏麵呼之欲出,電光火石之間,就將夏桔整個人繞了個七七八八,最後形似綁架一般,帶進了隔間。
“砰!”
隔間的門重重地關上了。
七教綜合樓,平常是沒有學生來這裏上課的,而老師們大多數都待在五樓辦公區。
此刻綜合二樓整層樓安安靜靜,這突然發生的一幕,即刻被這詭異的安靜淹沒,就連回聲也被吞沒的丁點不剩。
人消失在走道裏,根本不會被察覺。
像夏桔這樣普通的學生有很多,在瞬間被抹去了印記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或許一開始會有人不適應,但久而久之,也就見怪不怪了。
夏桔被勒住脖子,窒息感瞬間溢上心頭。她揮舞著胳膊,想要抓住什麼著力點,卻是撲了個空。
空蕩蕩的一間暗房,什麼也沒有。
“呃——”
聲音連不成線,被白繩勒斷,碎成七八節。零散的尾音伏在夏桔的耳邊,她腦子裏最後一絲清明,也徹底泯滅。
這是她自己的呼救聲。
“救——命——”
意識逐漸消退,夏桔忍不住在心裏想:我這是快要死了吧?
然而下一刻,白繩突然從脖子上抽掉,腐朽黏潮的空氣瞬間撲進胸腔,在肺部快要炸裂的一瞬間,夏桔劇烈地咳嗽起來。
隻是像這樣往複吸吐,徘徊在胸腔內的,始終是這裏令人刺鼻作嘔的空氣。
或許是黏潮的氧氣刺激進入大腦,讓夏桔腦子空白了片刻。
這是哪兒?剛才又是誰勒住了自己?
夏桔費力地凝神思考,直到最後她聽見一道虛力的殘聲。
有人!
“你,是,誰?”嘶到不能再啞的聲音,慢悠悠地飄進夏桔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