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玉秋哼他。
學會了也不啾。
雲收怕仙尊遷怒他,將籠子抬高,把臉湊到扶玉秋麵前,狠下心來齜牙威脅:“你要是等會不會唱,我就一口吃了你!”
扶玉秋冷啾一聲,沉著小臉後退幾步。
接著他一個疾跑,圓滾滾的身子騰空蹦到水槽中,來了個泰山壓頂。
“砰”的一聲。
水花四濺,砰了雲收一臉。
雲收:“……”
雲收是條暴脾氣的龍,當即臉側都冒出青色龍鱗來,他暴怒道:“我吃了你!!!”
“說什麼呢?”雲歸皺著眉跟上來,嗬斥道,“別大呼小叫,當心仙尊再罰你。”
雲收的氣焰頓時消下去了,怒瞪向白雀。
扶玉秋老神在在團在水槽中,沒搭理他。
反正他看出來了,隻要仙尊不打算把自己放煙花,這龍就奈何不了自己。
前方便是仙尊寢殿,比白日裏見的大殿還要奢靡。
雲收臭著臉拎著籠子進了寢殿,粗暴地把扶玉秋從水槽裏捏出來,胡亂按在逗鳥木架上。
扶玉秋半個身子都是水,白雀的本能讓他炸著毛猛地一抖,水珠四濺。
“啾嘰。”
雲收瞪他一眼,氣咻咻地走了。
仙尊寢殿外室燈火通明,四周全是燭火,照得滿室如白晝。
卻不見半個人影。
扶玉秋搖搖晃晃站在逗鳥架上,沒一會實在是穩不住,“嘰”了一聲直接跌了下來。
圓滾的身子摔在地上,他連滾了好幾圈才勉強穩住。
扶玉秋懶得爬起來,索性兩爪朝天,盯著頭頂一盞燈火胡思亂想。
“我的靈丹和兄長、弟弟相連,他們若是知曉後肯定傷心欲絕。”
——雖說三人好多年不見一次麵,但總歸是一塊朽木上長出來的。
扶玉秋想離開九重天回聞幽穀,但那怒無常的仙尊定是不肯輕易放自己離開的。
而且,他作為一個來暗殺仙尊的“冷酷無情的殺手”,若是被發現,肯定會像白日裏那隻黃鸝一樣,被當焰火給放了。
想到這裏,他又愁又氣地啾了一聲。
啾完又更氣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氣懵了,扶玉秋甚至感覺眼前都開始出現重影,頭頂的那燭光像是要掉下來一樣,火光離他越來越近。
扶玉秋突然反應過來。
越來越近?
定睛一看,那重影根本不是他的錯覺——因為正有一團烈烈火團朝著他當頭砸來!
扶玉秋:“……”
扶玉秋胖得連坐起都費勁,也不知哪來的機靈勁,猛地一翻身子,雪球似的滾了出去。
下一瞬,火球轟然砸下。
玉石板“嘶嘶”作響,裂出一道道蛛網似的裂紋。
火星四濺。
扶玉秋驚魂未定地蹦起來。
若是剛才他稍稍反應慢一點,有裂紋的可能就是他的腦殼了。
火依然在燃燒,白雀離得近,絨毛差點給烤卷了。
這種燥熱讓扶玉秋不可避免地回想起被風北河關在沙芥中那難捱的七天,渾身一抖,氣得要炸毛。
“就不能拿水來淹我嗎?!”
就在這時,又有火焰烈烈燃燒聲,轟然朝著扶玉秋而來。
——那火球比扶玉秋的身子還要大。
大概是打著將他烤成灰的目的,火球在空中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密密麻麻像是蛛網似的砸來。
扶玉秋卯足了勁拚命撲騰。
但白雀這殼子又廢又肥,說是躲,倒不如說“滾”來得貼切。
一牆之隔的寢殿內室。
白衣仙尊垂眸撥弄著箜篌弦,長發鬆散披在雪白衣袍上,說不出的寧靜溫潤。
雲收盤膝坐在他腳邊,聽著隔壁的聲音,蹙眉道:“這裏可是尊上住處,鳳北河膽子也太大了吧?”
仙尊撫著《玉在水》的箜篌調,對隔壁震耳的動靜充耳不聞,羽睫鴉羽似的垂下,淡淡一笑,不可置否。
雲收繼續盯著麵前的雲鏡看。
扶玉秋“滾”得十分狼狽,一身亂糟糟的毛給折騰得亂七八糟。
這具殼子的本性讓他忙不迭停下來,張開翅膀奮力地用尖喙梳理淩亂的軟毛。
梳理了兩下,扶玉秋才反應過來,氣得他也不梳毛了,扭過頭來呸呸兩下,隻覺得自己好像啃了滿嘴的毛。
這一停頓,一顆火球不偏不倚砸中他,轟然一聲將雪白的身子撞到台階上。
“啾啾……嘰!”
扶玉秋差點一口血吐出來。
火焰熊熊燃燒,順著長長的尾翎往上燒,甚至都嗅到羽毛燃燒後刺耳的味道。
扶玉秋:“……”
真的要成炭烤小鳥了?!
直到這時,一直藏在暗處噴火的人終於出現。
它好似一團火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盯著渾身灰塵的扶玉秋。
——是一隻渾身浴火的火靈鳥。
扶玉秋看都沒看它,掙紮著蹦起來,然後……
又受本能驅使,回頭奮力用尖喙理了一下翅膀上的毛。
扶玉秋:“……”
這殼子好煩,自爆吧,趕緊的。
火靈鳥譏笑道:“蒼鸞族的小殿下也不過如此。”
扶玉秋正在“呸呸”吐著毛,聽到這聲譏笑,他尖喙微啟正要罵他,卻猝不及防嘔出一口幽藍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