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壓下脾氣,點頭嗯了一聲。
“之前醫生的診斷報告喻先生有帶過來嗎?”沐醫生問道。
喻清嘴角抽了抽,覺得人類看病還真是麻煩,“沒有。”
“那,喻先生還記得診斷結果嗎?”沐醫生又問了一句。
喻清死的早,又長時間宅在冥界,他知道的精神類疾病也屈指可數。
“他說我有……”喻清無視了給他提示的穆遠之,麵無表情地開口道:“他說我有抑鬱症。”
前幾天葉禹就是因為這個死的,應該沒什麼毛病。
喻清頗為自信地想到。
一旁,穆遠之忍不住扶額,“你見過哪個抑鬱症患者是你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嗎?”喻清眨了眨眼睛。
他回答這些問題,真挺抑鬱的。
沐醫生並沒有拆穿喻清,他在病曆本上寫寫畫畫了好一會,才抬起頭,看向喻清說:“初步診斷,喻先生你可能是因抑鬱症引發了狂躁症。不過具體情況還要做進一步的診斷,你稍微等我一下。”
沐醫生轉身進屋,喻清頓時鬆了口氣。
剛剛回答那些問題的時候,他莫名想起了幾千年前被冥主壓著讀書還要回答問題的畫麵。
真-來自學渣的恐懼。
“看出來什麼問題了嗎?”喻清看向穆遠之問道。
“看出來了。”穆遠之抱著胳膊,語氣不冷不熱,“你確實腦子有問題的。”
喻清被氣笑了,他舌尖頂了頂腮幫子,語氣不太好地說:“你別以為我真的不敢揍你。”
這話對穆遠之並沒有什麼威懾力,他的臉上毫無波動。
穆遠之之前已經在這個房間裏晃了一圈,眼下又一次飄到了窗台前,伸手摸了一把,“你覺不覺得,這個診所幹淨得有些過分了。”
不管是地板還是窗台,都看不見絲毫灰塵,甚至幹淨到連垃圾桶裏都沒有垃圾。
完全沒有生活的痕跡。
喻清後知後覺地朝垃圾桶看了一眼,“可能,他有潔癖?”
不等穆遠之回話,沐醫生就帶著個白手套走了出來,“喻先生,麻煩到治療室裏來。”
喻清應了一聲,起身朝那個治療室走了過去。他走到門口時突然又停住了腳步,偏頭看著穆遠之說:“你在外麵等我。”
如果這個沐醫生真的有問題,免不了打一架。穆遠之一個剛死的鬼,魂魄不全也不會術法,跟著進去簡直是送人頭。
穆遠之點了點頭,也沒打算進去添亂。
隻是在喻清一隻腳踏進門裏的時候,低聲說了句注意安全。
“你終於說了句人話,還真是不容易。”喻清嘴角勾了勾,踏進了那個治療室。
沐醫生正坐在一張長桌後,看見喻清進來以後,露出了一個斯斯文文的笑,“麻煩帶一下門,咱們的治療需要絕對安靜。”
喻清挑了挑眉,關上了門。
門裏門外似乎隔絕出了兩個世界,原本在門外還能聽見一些汽車鳴笛的嘈雜聲,進了屋裏卻是什麼都聽不見了。
喻清對這個沐醫生是真的充滿了好奇,他剛抬起腳準備坐到長桌前的椅子上,結果才邁出了一步,腳底下忽然冒出了一陣紅光。
一個巨大的紅色法陣,以喻清所踩的地方為中心,向房間裏蔓延開來。
這個陣法喻清曾在書中看到過,叫聚陰陣,不過按理來說…現在應該已經失傳了才對。
“你果然不是人。”沐醫生慢條斯理地理了理手上的白手套,藏在鏡片後的眼神逐漸銳利,“我剛好缺一個研究對象,想不到,還有送上門的鬼。”
沐醫生說完這話臉上的表情逐漸興奮,而他身後,也冒出了一陣又一陣黑色的陰氣。
喻清歪了歪腦袋,臉上絲毫沒有害怕的情緒出現。不僅如此,他的麵無表情之下,還藏了些壓抑不住的興奮。
終於,可以打架了。
還是光明正大,名正言順的那種。
“你不是天師。”喻清以前見過天師,不管那些天師的功力如何,身上總有功德護體。
當時冥主告訴他,那是祖輩的庇佑。
而他在這個沐醫生身上,沒看到絲毫功德。
“天師?”沐醫生嗤笑了一聲,語氣中有些嫌棄,“那些自以為是的蠢貨,居然還活在這世上嗎?”
“他們替天行道,自然有功德庇護。”喻清手裏多出了一把長劍,看著沐醫生的眼神變得冷漠,“倒是你這鬼醫,是怎麼躲過絞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