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容故猛地瞪大了眼睛，抓住了淩複的肩膀，“你記起什麼了？”
淩複還是那張稚嫩的臉，但氣質已經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他身上，真的有了將軍淩複的殺伐之氣。
“阿故。”淩複又叫了容故一聲，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是我。”
之前容故被學生淩複傷到的時候，就在他身上感覺到過淩複的氣息。容故本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可沒想到，他居然又感受到了。
“阿複？”容故緩緩朝淩複伸出了手，但因為有所顧忌，還是沒能落在淩複臉上，“真的是你嗎？”
他心心念念，想了幾千年的人，真的就這麼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嗎？
淩複給了容故肯定的回答——他伸手，將容故的手按在的自己臉上，說：“阿故，是我。”
他是兩千多年前的那個將軍淩複，也是兩千多年後的學生淩複。
容故感覺自己陷入了某種糾結之中，眼前這人身上熟悉的氣息他沒辦法告訴自己這個人不是他的阿複，但同時，讓他也沒辦法確信，這人就是他的阿複。
百般糾結之下，容故選擇了沉默。
“咳，打斷一下。”喻清看著這兩人之間的奇怪氛圍，輕咳了一聲，“你說你是淩複？兩千多年前那個？”
淩複點了點頭，看向喻清的目光帶著點疑惑，“閣下是？”
“我是誰不重要。”喻清問道：“你怎麼活到現在的？”
生死薄沒有淩複的轉世記錄，按理來說，他根本不應該以一個活人的身份出現在這裏。
喻清眯了眯眼，在又一次看向淩複的時候，眸色變成了淺金色。他仔仔細細觀察了一番，卻沒在淩複身上找出任何破綻。
除了——
“你身上的妖氣怎麼這麼重？”喻清掏出了他的三個鋼鏰，在手裏拋了拋。
大有一種要是淩複的回答讓他不滿意，他就直接揍人的架勢。
淩複並不知道什麼妖氣，於是下意識轉頭看向了容故，誰知容故也皺起了眉，甚至還一臉冷漠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我當年偷凝魄珠的時候，被族人追殺，早就上了妖族的黑名單。”容故完全沒有了剛剛故人重逢的欣喜，甚至眸中滿是厭惡，“後來凝魄珠沒有作用，我本想還給妖族，卻被別人搶了去。”
以至於這麼多年，他還在被妖族追殺。
說到這，容故又想起了之前淩複被控製時說的話，手上的力氣不由得大了幾分，“說！是不是妖族派你來的？”
淩複疼得臉色一變，下意識想呼痛，但又硬是忍住了。
“阿故，我不是妖族。”淩複咬著牙道：“我醒來的時候被困在了一個漆黑的地方，那裏沒有光也沒有聲音，不管我怎麼逃都逃不出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他才終於得見天日。
“後來我聽見了一堆斷斷續續的聲音，具體內容沒聽清，但我聽到了你的名字。”淩複回憶了好一會，才繼續道：“他們把我擠進了這個身體裏，又給我喂了一顆藥丸，說要讓我殺了你…我想逃跑，卻被他們抓了回去。”
再後來，他就失憶了。
這話說完過了許久，屋裏都沒有響起任何聲音。
容故的表情晦暗不明，喻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表情凝重。
倒是穆遠之，忽然開口道：“我覺得他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喻清一下子抬起了頭，看著穆遠之眨巴了一下眼睛，示意他繼續說。
“可能，淩複的魂魄陰差陽錯被關在了凝魄珠裏，所以生死薄上才沒有他的轉世記錄。”穆遠之說：“誰都不知道凝魄珠有什麼作用，所以誰也不能否定這一可能性。”
喻清覺得挺有道理，於是點了一下頭，“有道理。”
“阿故不信我嗎？”淩複看著依舊一言不發的容故，表情有些傷心，“罷了…這事確實荒唐，阿故不信也是常情。”
淩複將容故抓著自己手腕的手掰了下去，歎了口氣才又道：“那些人可能還要對付你，阿故最近這段時間，要小心些。”
說完，他就站起了身，似乎是準備離開。
喻清被這突然朝苦情劇發展的架勢弄得有些懵，呆愣愣地看著這兩人，居然忘記了說話。
好在在淩複伸手碰到門的那一刻，容故終於是開了口，才沒讓他嗑的cp徹底be。
“我沒有不信你。”容故說：“但是…太突然了。”
掛念了兩千多年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估計換作是誰都會不知所措吧。
容故抬頭，看向淩複道：“外麵太危險了，你身上還有凝魄珠的氣息……就，先留在我這裏吧。”
“那…就麻煩阿故了。”淩複答應得特別利落，而且還朝容故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仿佛剛剛的失意落寞都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