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不需要?
他給我介紹?
他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方了,僅僅一夜之間,就像變了個人,那連別人碰我一下都得醋幾天的玩意,突然這麼出息,我還真有點不適應了。
“我要跟你說聲謝謝嗎?”我荒唐地反問他,來來往往這些人,都投過視線打量我們二人,主要是楊驍,他太適合這個地方了。
“隨意,”楊驍環顧一圈,“不過在我給你提供到你滿意的人之前,你可以不用說。”
我笑出了聲,略帶嘲諷,我往身後的沙發上靠了下,手邊沒煙,算了,不是必需品,隻是這會的氣氛不配一支煙不夠深情,我道:“真是難得,有朝一日,你可以這麼大氣。”
“受你影響,”我沒有煙,他有,一個人抽的很是來勁,楊驍疊著腿,望著我說:“行哥,我突然理解了,明白了,我們倆折騰這麼多年,我對你的新鮮感在今天也算散幹淨了,哦,不對,應該叫不甘心,現在擁有你了,我又覺得,你沒什麼好的,這裏隨便的一個人,其實並不輸你。”
我聽著他的評判,對比,我不發表意見,不打斷他這多年領悟出來的結果。
楊驍繼續道:“我之前可能太固執了,所以不太理解你的話,一心要追你,那是因為,我們十年前沒有善終,你消失的莫名其妙,我肯定心存不甘的,現在再次擁有你,在一起後,我發現,你也沒那麼好,是我對你有濾鏡,總覺得你還是十年前那個人。”
我的確早就變了,他說的沒錯,我以為聽到這種話不會有什麼觸動的,但是楊驍跟別人還是不一樣,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哪兒都不對呀,我該怎麼說好呢,說他終於清醒了?終於現實了?終於不活在幻想裏,不對我有執念了?
但是很奇怪,我不想說,此時此刻,我隻想聽聽,他還有什麼說辭。
他的那張嘴真是令人驚喜呀。
“我想好了,”楊驍彎腰,將煙灰彈下去,桌子上的酒杯裏有幾個煙頭,是剛剛那群人留下的,“行哥,這麼著吧,以前我們的確是相互喜歡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我的年紀也不小了,這次複合,也算是對十年前無疾而終的那一段畫上了圓滿的句號。你現在跟我在一起這麼為難,不如我們各自安好?”
“有什麼話直說。”我不喜歡他繞彎子,他想說什麼,其實我心裏有底。
楊驍點點頭,看著我,道:“好,那我直說,跟我在一起,我們各玩各的,互不打擾,或者……斷了?”
他最後這兩個字,說得輕飄飄,還帶著商討的意思,好像我不同意,他還願意施舍我,可憐我,看在好過的情分上繼續跟我在一起。
我什麼時候下賤到這種程度了?
捫心自問,我溫知行這輩子離了誰不能活?
別開玩笑,我應該慶幸這十年前被我拋棄的人終於想通了,終於跟其他人一樣,變得現實果斷了,他不再追究那幼稚的情感,談起了新鮮感,學會了權衡利弊。
權衡利弊後,他看清楚了,現在他是高高在上的,我是那個被對比,被選擇的,他揮揮手,身邊什麼人都有,我算什麼?
怎麼跟年輕,漂亮,活力,又得他意的小男生比?
我低下頭,玩著手機,沒有打開,隻是拿在手裏一下又一下地翻轉著。
這是我想要的結果。
我理應高興。
但是我真是矛盾,他出息了,是我一直希望的,但我並不為他開心啊,反而覺得自己有些可憐,早知道落這個被甩的下場,我同意跟他複合是幹嘛呢?
哎呦,我給忘了。
我本來就是要把他拉下神壇,讓他變得世俗無趣地,我做了那麼多令人作嘔的行為,他也看在眼裏,想必正是因為我的作為,讓他清醒了,不執念於我了呢。
忍不住拍了拍手,甚至想站起來,興奮地為他吼一聲好,但是我年紀大了,還是別那麼輕浮了,我笑著望向他,眼神格外欣慰,“你可真行呢,我該為你開心,還是為自己被分手這件事覺得悲傷呢?”
我很為難,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我隻能表現出一種,實在做不出來選擇,我求他幫個忙,聽聽外人的說法,倒是不錯。
楊驍也沒有很快回應我,他還想了想,得到一個更為準確的答案,算是對我這個求知者的誠意,隻聽他有理有據道:“你應該覺得開心,畢竟,是我強求你跟我在一起的。”
他的自知之明讓人很欣慰。
“對,你說的沒錯,我該開心,”我認可他的說法,沒有比這更準確的了:“隻是這被人強求,再被人分手的感覺,當真不是那麼好受。”
楊驍為我考慮,好心地提出建議:“那要不,我收回剛剛的話,由你來提?”
對我真好,這麼考慮我的心情和麵子。
你瞧瞧,這樣的前任,上哪找。
我站了起來。
“不用了,折騰那些幹什麼,誰提不都是結束嗎?”我看了看身邊形形色色的人,感慨道:“十年了,真快,我們倆折騰了十年,如今總算有一個定論了,這下我們是明明白白的結束,你不用再對我有什麼執念了吧?”
楊驍說:“差不多了。”
我點點頭:“好,那就到這兒。”
楊驍看著我,沒說話。
他還是這樣子最好看了,玩弄人於掌心的目光。
“我能提個問題嗎?”我在臨走前,希望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我知道我過了,但前麵都說了,我們倆十年了,最終結束的時候,形式感一定要有,而且要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