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好像確實被我的經曆惡心到了,並不打算就此收手,在激怒我的邊緣繼續感慨。
“嘖嘖,你們溫家的人一個比一個來勁,你爸賭博,你媽吸毒,你妹妹又成了個啞巴,你呢,又背著命案,關鍵那人還是你爸,我操,”楊驍笑了聲,搖了搖頭,“電視劇都不敢這麼寫,怪不得你不願意告訴我當年為什麼跟我分手,怪不得為什麼要玩消失,我要是你,我也沒臉見人啊……”
“操!”他還沒有表達完,我那忍了很久的情緒一瞬間全部爆發了出來,害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就撲向了他,楊驍沒有防備,被我一拳打在沙發上,我並沒有就此住手,我現在好恨,恨手裏沒有一把刀子,我沒有辦法捅他,我沒有辦法讓他見血,我弄不過他,我隻有要了他的命才好,要他永遠不說話才好。
我還沒給他第二拳,被楊驍抓住了手腕,他眼睛一瞬間布滿了紅血絲,那是憤怒的情緒湧進了眼睛裏,他眼睛頓時一淩,迅速地翻身而起,轉而把我推向後麵。
他的力氣極大,我早就見識過,隨著他的年齡而更加恐怖的壓製性的力量,讓我節節敗退,後腳跟撞到了沙發,摔了上去,被他扣在上麵,一雙手掐在我的脖子裏,讓我動彈不得。
他沒有收力,而我在怒火上湧,同時承受著他想要弄死我的力氣時,漲得麵部通紅。
周圍亂了起來,有人尖叫了一聲,我們處在正中間的位置,發生爭執隨時被人瞧見。
“楊驍!”後麵來了人,驚叫了一聲,是他那群朋友們,頓時圍住了我們。
楊驍一邊壓製著我,一邊還能用手摸了下自己的嘴角,他跟我咫尺的距離,我們目光火熱,能夠吃了對方。
“操,還他媽想給我第二拳?”楊驍沒了耐心,看著我呼吸困難,漲紅的臉,諷刺道:“我讓你這麼多次,你心裏沒數?擱十年前,我早他媽打的你爬不起來了。”
我信,我當然相信他能做到。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反抗他,可他的胳膊就像銅牆鐵壁,我半分撼動不得。
“反應這麼大,我說錯了?”楊驍低笑了聲,“幹得出來不敢聽人說?下過大獄就是下過大獄,不是不說就沒人知道了。”
我反抗我爸的力氣呢?
我想殺人的念頭有了,為什麼力氣跟不上呢?哦,我忘記了,當時旁邊有酒瓶,是那個酒瓶救了我一命,現在沒有了,我什麼都摸不到,我除了被念頭逼紅的雙眼,根本沒有武器對付他啊。
楊驍的目光比我還看,比我惡劣得太多,他看著我,看著我狼狽的模樣,笑出了聲,“操,你別這麼看著我,你這眼神,我看了會硬。”
身邊是他的朋友,還有一群觀戰的顧客,他們今天不虛此行,見到了一個人最狼狽的一麵。
“看在睡過的份上,我不計較這一拳,但我勸你安分,你現在不年輕了,不要把自己搞得太狼狽,所以,我給你一個真誠的建議,”楊驍壓低聲線,眼裏的玩味一瞬間變成了警告和威脅,“別惹我。”
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這個眼神,比現在還要狠,我在想,我那時候是不是就有受虐傾向啊?我就是被他這一個眼神勾進了局,再也沒法對他視若無睹了。
到底是陌生了,十年能改變的東西太多了。
我還記得,他以前趴在桌子上,注視我的眼睛,溫柔的可以溺斃人。
那雙眼睛也是鑲嵌在這張臉上的,隻是這同一張臉,是如何做到這麼大的反差呢?
我死死抵抗的手臂,已經冒出了熱汗,浸濕了我的衣袖,我真的快不行了,我攔不住了,我的手臂在抖,他的力氣太大了,他不是我父親,他比他還狠,我父親想要的是我的命,和我媽一樣,和錯把溫知栩當成我的我媽一樣,而他,誅的是我的心。
我那顆早就疲憊,被隨意修複,暫且撐了這麼多年的心髒,有了鬆動的感覺,它在向我傳遞一種信號,直到那聲碎裂響起。
我眼角一瞬間溫熱。
滑出來的熱淚,順著麵龐,濡濕了沙發。
算了,最後一次了。
我被眾人圍觀,被楊驍鉗製在沙發上,以狼狽的姿態,讓他和眾人欣賞我。
他現在一定很得意吧?
我本想拉他下神壇的,可是我敗了,我跟他勢不均力不敵,抗衡不了了。
何況,我能贏的籌碼,本建立他對我最後的一絲新鮮感上。
還有,我對他真正的狠絕上。
我的小警犬太可愛了,我抵抗不住,過程裏,三番五次心軟。
下次可不能這樣了,溫知行,再來一次,你這顆心髒就要停了。
你聽,越來越微弱了,心跳聲,好輕。
我放棄了抵抗。
他的手突然壓下來,打痛了我的肩膀。
楊驍眼裏的狠絕真是美麗。
我沒有力氣了,所以不去捧他的臉了,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他,微張著嘴,氣息微弱地說:“你這次,贏了。”
贏得徹底,贏得全麵,贏得風光。
我完全無法反駁,那任何一句真相。
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我欣慰地看著他:“跟我想的一樣,你這條狗,還是學會咬主人了。”
我閉上眼,腦子裏沒了雜念,力氣還有,但不想用了,隻是輕輕道了句:“隻是……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