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一片寂靜,隻聽得到茶水從桌子上滴落的聲音。不幸中的萬幸,茶水並沒有灑到他們兩人的身上。
餐廳的服務人員聽到聲音趕來,三兩個人迅速收拾了地上的殘骸,又重新拿上了一雙公筷。
等最後一個服務生關上門離開時,謝晚意緩緩開口。
“抱歉。”謝晚意說:“我不習慣別人給我夾菜。”
謝晚意的情緒很低落,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微低著頭。
白初景安撫地笑了下,回答:“沒關係。”
兩人又開始沉默的吃飯,白初景沒再為謝晚意夾菜,隻是每隔一會兒他就把謝晚意麵前的菜移走,把遠處的菜放到她麵前。
吃了幾口後,謝晚意的咀嚼速度明顯下降,隨後放下了筷子——她吃飽了。
謝晚意每一口吃的都很慢,所以即使他們吃了很久,她吃的也很少。算下來,謝晚意一共隻吃了一口米飯,七八口菜。白初景點的菜都有十餘道,一頓飯下來,有幾道菜品謝晚意甚至都沒吃到。
白初景詢問:“怎麼吃這麼少,是菜不合胃口嗎?”
謝晚意搖頭,輕聲說:“我吃飽了。”
白初景眨了下眼睛,看向謝晚意瘦弱單薄的肩,笑著說:“是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說要減肥嗎?你已經很瘦啦,可以多吃點的。”
謝晚意將手放在桌上,用手撐著頭,歎了口氣,說:“吃飯好累,不想吃。”
白初景沒有預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見謝晚意眉間盡是疲態,心也跟著揪了一下。
白初景詢問:“要去休息一下嗎?”這家餐廳的vip休息室有地方可以小憩一會兒,白初景上一世在這兒談生意喝醉酒時會去休息室歇息。
謝晚意點頭。
白初景帶著謝晚意又上了層樓,下午的陽光正好,休息室裏也灑著一層淡淡的暖光。
休息室內有一張沙發床,謝晚意躺在窗紗,將羽絨外套脫下蓋在身上。
白初景將窗簾拉了起來,窗簾的遮光性並不太好,隱約還是有光透過。
白初景拉好窗簾,見謝晚意已經閉上了眼睛,怕打擾到她,站在窗邊沒再走動。
謝晚意的身子蜷在一起,閉著眼睛說:“你要走了嗎?”
她的聲音清冷,白初景卻隱隱聽出來脆弱。
白初景搖了搖頭,後又意識到謝晚意看不到。他走到了床邊,說:“不走,我在這邊待一會。”
謝晚意還是沒睜眼,僅憑說話的聲音拉住了白初景的袖口。
白初景順勢坐在了床的邊緣。他低頭看著謝晚意,謝晚意在床上縮成一團,小小的一隻。
白初景靠在床頭,漸漸也有了困意。
等白初景意識清醒時,已經下午四點多了。謝晚意的手還握著白初景的袖子。
仿佛察覺到了白初景注視的目光,謝晚意悠悠地睜開了眼睛。
白初景怕驚擾到她,小聲地說:“睡得好嗎?”
謝晚意笑了一下,眼睛在黃昏的光照射中顯得格外的亮。她的聲音帶著些許嘶啞地回應:“嗯。”
白初景低聲詢問:“去吃飯嗎?”
謝晚意從床上坐了起來,懷中抱著羽絨外套,邊下床邊說:“下次吧。”
白初景點頭說“好”。
外麵的雪停了,空氣中透露著稀薄的涼意。
白初景將停著的自行車取回時,謝晚意也穿好了外套。
白初景拍了拍後座椅,示意謝晚意坐上來,“走吧,我送你回家。”
謝晚意這次很熟練地坐上了車後座,沒有說話,係好了“安全帶”。
回謝晚意家的路上有很多下坡,白初景盡可能慢慢騎車來保持穩定,還是能感受到謝晚意逐漸縮緊的手臂。
風聲很大,白初景大聲地喊:“別害怕,不會摔到你的。”
剛說完這句話,白初景就察覺到謝晚意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背上。冬日裏白初景穿著厚厚的衣服,隻能感受到一個輕輕靠著的力度。他不免走神的想,如果這是夏天,謝晚意靠過來,應該能感受到她臉的輪廓吧。
騎了半小時,謝晚意的家到了。
白初景將車停在院門口,手臂借力方便謝晚意搭著下來。
冬天的天短,巷子裏的路燈已經打開了,發出熒熒光芒。
白初景略彎腰,將自己的眼睛和謝晚意平視,笑著說:“你中午吃得少,晚上要多吃點哦。”
白初景突然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他們離得很近,甚至已經算是親密距離。
謝晚意卻沒抗拒這距離,甚至沒有閃躲,也回望白初景的眼睛。
她的嘴唇微動,好像要說些什麼,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