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帆輕笑一聲,眸中卻仍如一汪冷潭,“我告訴過你吧?我和他分了。”
“說是說過,”丁玲有些想不通,在她看來冷淩雲和遠帆多般配啊,“可是那件事至於讓你鬧分手嗎?”
“和那件事無關,”遠帆低頭繼續吃麵。
當丁玲以為她不會在就此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聽到遠帆冷淡的聲音傳來,“三觀不同,在一起也沒意思。”
丁玲在西河鎮陪了遠帆兩天就要回去了,臨走前遠帆給她寫了張清單,囑咐她把東西寄過來,剩下的能扔就扔,能送出去就送出去。
丁玲有些傷感,用力抱著她說,“你這是不打算回去了嗎?”
遠帆拍了拍她的背,安撫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回去的話再買新的。”
丁玲假裝信了,但眼睛卻騙不了人。
遠帆目光變得柔和,對她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安慰的話。她把丁玲送上租車,叮嚀一句,“路上小心點,到了給我微信。”接著擺手後退幾步。
租車在她的注視下駛離,遠帆收回視線。
她的目光無意間落在對麵的“路遙超市”上,隔著灰塵滿布的窗,依稀看到一個男人正朝這邊看。
不是前幾天看到的半長發青年。
遠帆收回目光,轉身往回走。
坐在超市裏的許軍視線仍往外看,直到那女人拐進樓門。
那小腰,真特麼細。
遠帆原本是真的不打算再去路遙超市了。經過幾天的閑逛,她已經陸續發掘了小鎮的菜市場、小商場以及幾個稍微大點的超市。
哪個超市都不像對麵這家似的,滿布灰塵,還出售過期產品。可是就在昨天,她手機收到短信,提示快遞已暫存菜鳥驛站。
而這個菜鳥驛站,偏巧不巧恰好在路遙超市裏……
遠帆隻拿著手機出門,她蹙眉回憶著那天在超市裏的所見,好像門左側是有兩排貨架,上麵碼著些大大小小的箱子。
門口道路上的泥已經曬幹,變成淺褐色的土,附在坑窪的水泥地麵上。陽光蒸騰在眼前,超市的門窗也被照亮,顯得沒那麼烏蒙。
直到再走近些,遠帆才在門另一側的窗上看到一張卷了邊的a4紙,上麵用黑體字印著“菜鳥驛站”四個字。隔著積著細灰的玻璃,又經陽光暴曬,那幾個字脫了色,怎麼看都像是小孩辦的買賣家家酒。
遠帆推門進入,尚未開口,便有機械而甜膩的女聲傳來:您好~歡迎光臨~
她一愣,朝收銀台上的發聲源看去。一個嶄新的方形小物件上蹲坐著一隻憨態可掬的招財貓,招財貓底下的四個字格外醒目:招財進寶。
視線還未收回,超市裏側“吱嘎”一聲門響,接著拖鞋踢踏著由遠及近,那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拖拉和懶散。
遠帆看過去,一個高大健碩的男人慢慢走來。他的頭發蓬亂微微擋住視線,看向她時稍揚起下巴,因這動作,男人的下頜角隨之繃出硬朗鋒利的弧度。
“買東西?”他開口,聲音格外低沉沙啞,語氣卻如同他整個人一般,懶散拖遝。
遠帆愣怔。
怎麼幾天不見,半長頭發的毛小子換了個……存在感極強的男人?
她想起丁玲前幾天說的那句葷話。
行走的荷爾蒙,活兒肯定好。
該不會說的就是他?
視線已經不由自主地落到不該去的地方。
隨著男人一聲嗤笑,遠帆猛地抬眸,對上男人懶散探究的目光。
那是一雙深邃如旋渦的黑眸。
遠帆眨了眨眼,緩慢地收回視線,“拿快遞。”她說。
男人點頭,直接往最左側的貨架走去,他從一張小破桌上拿了掃碼器,低頭擺弄著問,“取件碼多少?”
遠帆掏出手機翻看,隨即告訴他,“2—1—3393。”
他單手拿著掃碼器站在貨架前,似乎有些業務不熟,往前走幾步,又慢慢退回來,往複幾次。
遠帆好笑地看著他,提醒道,“2應該是2號貨架,1是下麵第一排。”
男人身形微頓,遲疑片刻,卻徑直朝她說的方向蹲下身去。
他身形過於高大,即使蹲下也顯得大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