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亮搖頭,“沈思萍給我打的電話,她機靈著呢。”
遠帆了然,點頭住了聲,她的視線再次落在那個悶葫蘆身上。
悶葫蘆仍穿一身黑,短袖t恤緊貼著軀體的肌肉線條,他兩臂各提一桶水,泛著汗液的臂膀噴薄著力量。
遠帆自然知道那雙臂膀多有力,那天他就是用這雙臂將她整個箍在懷裏,吻得鋪天蓋地……
她忽地輕笑出聲,許軍目光徑直看過來。
“笑什麼?”他的聲音低沉,明明渾身是汗,卻絲毫不顯狼狽。
遠帆笑意更濃,“笑也不行?”
許軍原本就因被她聽去了那段對話而底氣不足,此時看見她的笑模樣,心裏便生出一股無端端的惱火。
偏偏這火還無處發泄。
他沒好氣地撇開眼,硬邦邦地嘣出一個字,“行。”
遠帆衝他一笑,轉身進了超市。
幾分鍾後,許軍走進來往收銀台後看了一眼,女人正悠閑坐在那兒,她單手托腮,明明沒在笑,可眼眸卻似閃著光。
兩人視線對上,遠帆揚眉,“卸完了?”
許軍“嗯”了一聲,右手扯住汗濕的前襟往裏走去。遠帆看著他走進超市最裏側的小門。
沒一會兒他就出來了,身上換了淺灰t恤,頭上蓋著塊藍格毛巾,抬頭觸到遠帆看過來的目光,他腳步微頓,抬手將毛巾拽下,信步走來。
“看什麼?”男人語氣平平,毫無起伏。
遠帆未答反問,“洗了個戰鬥澡?”
“衝汗,”許軍扒拉幾下頭發,“有事?”儼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遠帆忽覺索然無味,她收回視線,下巴朝一旁的空桶抬了抬,“換桶水。”
語氣與之前無異,但分明愈加冷淡。
沉默幾秒,許軍徑直走過來,單手拎起一桶水放在收銀台前。
遠帆仍坐在台後,兩人位置微妙。
她隨即起身,將屬於他的位置空出,口中若有若無說了句“抱歉”。
遠帆走到門口,低頭看著那桶水,腳尖碰了碰桶身問,“多少錢?”
許軍眉心皺了皺,目光沉沉看著她。
沉默在中間發酵,鍾表走動的嗒聲便顯得格外聒噪。
良久,許軍開口,“五塊。”
遠帆掏出手機掃碼支付,屏幕上出現“空白”頭像時,她的目光靜滯須臾,但隨著操作結束,頭像很快消失。
她抬眸,露出疏淡一笑。緊接著,遠帆俯身拎起那桶水,有些吃力,可她知道自己拎得動。
隻是還沒挪動兩步,便被男人捉住臂膀,那桶水應聲落地。
“逞什麼能耐?”許軍語氣極其不耐,手上用了些力道,但很快鬆開。
遠帆站直與他對視,故意拿話激他,“怎麼?許老板拉住我是打算送貨上門了?”
許軍唇動了動,剛要開口便被女人一句話噎回去,“可惜我拎得動哦。”說著她再次俯身拎起那桶水。
遠帆目光筆直地看著許軍,她繃著一口氣,偏要在他的注視下,將那桶水扛在肩上。
許軍眼中閃過顯而易見的驚異,但很快消失,他笑了一聲說,“勁挺大。”
他很難不想起那次她來取快遞,麵對那隻比桶裝水沉不了多少的快遞箱,她表現得格外柔弱不能自理。
思忖間,遠帆已經扛著桶走出超市。
走了一段,身後傳來滾輪的聲音,遠帆回頭看了一眼,許軍正拖著個平板車跟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