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18.(1 / 2)

長盛府是一家中式餐館,始於九十年代中,開業之初坐落於香港寸土寸金的黃金地段,東家姓甚名誰不為人知,因菜單創新獨特而打響招牌。

在當時,即便菜單價位並不低,預訂桌位的電話仍源源不斷,生意紅紅火火,東家卻不僅不照單全收,更每日嚴格限製客人數量,吊足了人們胃口,漸漸地,長盛府一躍成為富人名流之間常光顧的場所。

關於東家的背景,有人說長盛府這隨心所欲的作風,許是哪家公子哥一時興起開來玩玩的,那股勁兒一過便該找別的樂趣了。

才三四年光景,香港長盛府忽然結業清盤,傳聞的可信度拔高了幾分,有人惋惜,有人通過各方渠道追尋東家下落想接手長盛府,這一麵招牌炙手可熱。

距離千禧年還有兩年,長盛府在海城卷土重來,規模比之香港大了不少,老規矩也逐漸放寬。白天做起了港式點心,價格較為平民,夜晚則延續舊時風格,隻接待熟客或提前至少一個月預定的桌位。

長盛府的曆史謝令誠略有耳聞,這會兒再聽溫時遠說細節,靈光一閃,“別告訴我這是你們家開的。”

“bingo!”

是,也不是。準確來說,長盛府屬於溫時遠的四叔。

昔日堪堪二十出頭並對廚藝頗有心得的四叔在香港讀書,和同窗好友一同創辦了長盛府,不久,好友退出,四叔獨立經營飯館,這才有限製人數的規矩。

好景不長,適逢祖父病重,溫氏垂危,唯剩溫先生一人支撐偌大的家族產業,在外相對自由的四叔果斷結束長盛府,回到海城為兄長助力。待一切塵埃落定,四叔方才重新拾起長盛府,以防再有突發事件發生,四叔不敢離家太遠,將長盛府定在了海城。

夜幕降臨之時,來往此處的無一不是達官貴人,長此以往,某種意義上長盛府已不全然是人們推杯換盞的地方,利益攪和其中,均是披著漂亮皮囊的豺狼。

因為這點,溫家人私下聚餐從不挑這處。

溫時遠還說,因是自家兄長經營的飯館,溫行卓常將酒局應酬定在長盛府,好些平日裏見不到他本尊的人稍一打聽便知曉他行蹤,常在這裏堵人,無功而返的居多。

謝令誠答她知道,但不說自己從何得知。

——謝先生和顏家小舅舅為了蔚山開發項目幾次來長盛府守株待兔,可人家也不是天真的小白兔,哪能那麼容易被你逮住。

進了門,溫時遠報上溫行卓的大名,服務員迎他們到他慣坐的包廂,他人已經到了,以往和侄女吃飯從未準時的人早早坐在了那裏,捧著一台平板,手機開了外放,正翹著二郎腿聽下屬彙報。

見客人已到,溫行卓放下腿坐正,把手機挪到耳旁,讓電話那端暫停一下,朝溫時遠示意桌麵的菜單,“上了些新品,看看要吃什麼。”

趕在他話落的功夫,服務員連忙問:“溫先生,今天要開哪瓶酒?”

溫行卓在長盛府後院有個小酒庫,各色的紅酒、白酒或香檳都有,而他每次光臨都不會是純吃飯,總要開上一瓶為應酬助興,隻不過今天較為特殊,席上統共三個人,實屬罕見。

也沒問溫時遠和謝令誠的意見,溫行卓徑直回:“泡一壺茶來吧,今天不喝酒,清醒些。”

溫時遠沒在意,隻顧看菜單,謝令誠聞言則有些不踏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敏感了,總感覺溫行卓話裏有話。

有這念頭其實也不怪他,今次和溫行卓會麵屬實突然,無論是地點或桌麵上那份文件袋都叫人不禁生疑。

其一,私人聚會從不踏足長盛府的溫氏少東家偏偏挑在此處同侄女見麵;

其二,那份文件袋讓他想起梁天佑聽來的小道消息,溫時遠的姐夫曾和溫行卓達成某種協議。

謝令誠不得不留幾分心眼來應對溫行卓,隻因為他和溫時遠的感情不僅僅是他們兩個人的事,至少在身邊任何一人看來,即便是相識多年的梁天佑,他們或許有情,可情這一字之外,還有其他。

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直到菜上齊,溫行卓仍在接電話,溫時遠餓極了,拿起筷子就要夾排骨,謝令誠皺眉拍了下她手腕。溫時遠手一抖,排骨啪一聲輕響掉回原處,轉頭狠狠瞪他一眼。

兩個人在溫行卓眼皮子底下打情罵俏,他簡直沒眼看,大手一揮示意他們先吃,溫時遠傲嬌地抬了抬下巴朝謝令誠示威,穩當地把排骨夾到碗裏。

席上她的長輩都準允了,謝令誠也沒轍,站起身給溫時遠盛湯,也給溫行卓盛了一碗。

溫行卓睇他一眼,眉毛輕挑,頷首以示謝意,一麵講電話一麵喝一小口。謝令誠收回手正欲坐下時,溫行卓借著喝湯的動作抬眸,目光深沉些許,少頃,垂下眼掩飾了去。

溫時遠吃到三分飽的時候,溫行卓總算掛了電話,終於可以安生吃飯了,家裏小輩中就沒人喜歡吃飯的時候聽他在耳邊叨叨生意經。

話雖如此,耳朵到底長在腦袋上,大概猜到電話那頭是誰,但仍問:“和誰講電話呢,唐爺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