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劇本擱在桌上,涼涼開口:“……對於你們來說,按照原本的遊戲劇情拍攝,是不是真的很難?”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以一種極其詫異的目光看向何適。
連封騰的那幾個員工都覺得納悶——他們這些遊戲的原作者都還沒有說什麼呢,怎麼何適這個外人倒先替他們打起不平了?
對上紀與逍再次沉下去的目光,何適穩了穩鏡框。
他呼出一口氣,說:“抱歉,有些失態,出去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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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適尋了一處沒人的陽台,倚著欄杆看傍晚的煙霞。
他並不怎麼沾煙酒,但是偶爾在煩躁的時候,心頭也會冒出一絲癢意。
溫熱的晚風徐徐而來,何適剛忍不住磨了磨指尖,身後就忽然傳來了一個青年的聲音。
“要抽煙嗎?”
何適回頭一看,來人穿著簡單的白t和短褲,頭上卻仍帶著高馬尾的假發套,臉上帶著淺淡的妝。他的個子比何適要高上些許,笑容燦爛明媚,五官極具辨識度。
何適一眼就認出,他是七夕聚會那晚,坐在紀與逍身邊耳語的那個男孩。
對方熟稔地給他遞來了一支薄荷煙,目光垂在了何適無名指的戒指上:“何適哥你好,咱們之前見過一麵,我是紀老師公司的新人,葉維。”
何適恍然地想,原來他就是葉維。
在原書中,葉維是因為和紀與逍同拍了一部電視劇,才與紀與逍愈發親密的。
但那部劇絕對不是《臨江仙》。
何適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穿進這個世界後,所創造的成果不僅被人除名剽竊,還要衍生成為他所愛之人和旁人生出情愫的墊腳石。
何適伸出手,麻木地接過了葉維遞來的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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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主創團隊麵前說了那麼一番話,何適沒有再去參加圍讀的工作,他轉去參觀了劇組製作精良的道具和布景,愈發覺得那套爛俗的劇本是在暴殄天物。
消磨夠了時間,何適找紀與逍還有事,便在吳安的帶領下,來到了紀與逍所住的總統套房。
劇組討論起劇本來總是沒個正經的時限,常常能聊到很晚。
何適在電腦前調試著自家遊戲內的各種參數,窗簾的影子一點一點隱沒在黑暗之中。
過了晚上九點,紀與逍才終於結束工作回來。
他將電腦和劇本隨手放在入門處的吧台上,脫了口罩和帽子,向窩在沙發上的何適走來。
紀與逍用手指勾開何適鬆軟的線衣領口,不太滿意地評價道:“大夏天的,穿這個不熱?”
“這邊風大。”
何適知道紀與逍是不喜歡自己這身“土裏土氣”的打扮。
他合上電腦,把衣領拉回原位,卻被紀與逍一把攬住腰,按進了懷裏。
紀與逍用空空如也的左手卡著他的下巴,皺眉盯著他鏡片之後的眼睛,道:“還在因為之前的事生氣?還是因為stella?你不是知道麼,她一直都很難纏,還帶資進組,我不可能當麵下她的臉……”
見何適沉默,紀與逍補充:“我都嚐過哥哥了,她那樣的女人又怎麼能和你比?”
情話說得像是羞辱。
何適眼神一涼,漠然推拒道:“鬆手。”
紀與逍卻欺身而上:“怎麼哥哥跟我主動求了婚,卻變得越來越不乖——”
何適的心被狠狠刺痛了一瞬。
原來紀與逍知道自己在向他求婚,他還以為對方把那對戒指當做了某個無關緊要的生日禮物,才會隨便戴戴。
紀與逍完全明白何適的心意,隻是沒能像何適那般認真對待,而已。
這麼明顯的事情,自己的心竟然一直在替他欺瞞。
他因為紀與逍的身份而在人前忍耐,從不敢去指責紀與逍和他人的曖昧行為,宣誓什麼主權——而紀與逍竟然還能用他付出的愛意來綁架他,教他學會什麼是“乖”。
紀與逍將何適整個人按進了沙發裏,猶如野獸一般舔舐著他的唇,挑動著他的欲。何適掙脫不開,隻能用力咬上了紀與逍的唇,後者立即吃痛撤開。
紀與逍抹掉唇上的血珠,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難以置信:“我都已經進組了,臉上不能帶傷,你不知道?”
“知道。”
何適看著紀與逍分外陌生的麵龐,如果不是他的臉上了千萬級別的保險,何適真想照它來上一拳。
屋內的氣氛愈發詭異,“叮咚”一聲鈴響堪堪打破二人之間的僵持,隨即門外傳來了stella嬌媚的聲音。
“紀老師,方便讓我進來和您對一下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