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沒什麼錯，”柳姨瀟灑地拍拍她，“我們都想過，可都生下來了，還盡力去保護過了。隻不過，秦湛霆成了我的累贅；而你的孩子，成了你的遺憾。可你已經親手為他報仇了，還朝秦湛霆的胸口開了一槍，夠了。”
馨兒懵懵然，“這就夠了嗎？”
“要不還怎麼辦？拿把刀衝他的心髒再捅幾個窟窿？你會嗎？”
馨兒搖搖頭。
柳姨笑笑，“那為什麼不選擇放下呢？”
馨兒的眼淚簌簌滑落，“我知道他不是凶手，心裏也慶幸過。可是，我孩子還是因他而死的，我要怎麼放下？如果放下，百年之後我有什麼臉去見我的孩子？”
柳姨輕歎一口氣，“那就讓他賠你一個孩子！”
“什麼？”
柳姨調皮一笑，“讓他娶了你，你跟他再生一個，讓他做你孩子的父親，用一輩子去賠你們母子，贖他自己的罪孽。”
馨兒自覺胡鬧，“柳姨你說什麼呢？”
柳姨不正經的一笑，“我不是在跟你說笑，人家說，夫妻都是前世的冤家。你們兩個為了彼此都算死過了，前世的兄妹情分已經了結了。這新的人生，就給彼此一個機會，他需要你來拯救，你也需要他的嗬護，就算彼此折磨，也能相扶到老地走完這一生。”
“那怎麼可能呢？”
“怎麼不可能，”柳姨笑顏依舊，口吻卻讓馨兒左右為難，“你要知道，你如果不答應嫁給他，就得被那個嚴大帥搶進去當那個什麼姨太太，難道你願意嫁給那個糟老頭子？”
“我誰都不想嫁！”
柳姨淡然一笑，“你現在有秦湛霆的庇護，當然可以隨性說出這些話。可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呢？那個嚴大帥，前些年給湛霆塞姨太太，被這傻小子好吃好喝地回絕了。現在又為你，跟這個頂頭上司杠了起來，秦家恐怕沒多少太平日子過了。”
馨兒無言以對。
柳姨慢慢地靠近她，目光逐漸嚴肅而又深沉，令馨兒不自覺有些透不過氣，“我聽說，你母親還沒出嫁時候，就收了秦家的聘禮。是你母親悔婚逃走，秦成武才把你搶進門來的。說起來，從你走進秦家的大門的那一天起，就已經注定要做秦家的女人了。隻不過，他們父子太疼愛你了，就把你當千金小姐養大了。可事實是什麼，你改變不了的？”
馨兒憤然抬頭，“您現在是拿秦家長輩的身份來壓我嗎？”
“我算哪門子的長輩啊，”柳姨又自嘲一笑，“我隻是把事實講給你罷了。至於要怎麼做，那是你的事。你願意嫁也好，不願意嫁也罷，沒人逼你。說起來，我也是個不喜歡被世俗拘束的人，可你跟我不一樣，你做不到我這樣的，那就選擇嫁給秦湛霆也不錯。”
“我不明白。”
“怎說呢，”柳姨率性摟著她走了一圈，“你是溫室長大的千金小姐，從小溫順懂事，甚至有些逆來順受。秦家的養育之恩你割舍不掉，秦湛霆的疼愛你也患得患失。你做不到像你弟弟那樣走出自己的舒適圈，勇敢地去追求理想生活；也做不到像我這樣無拘無束，拿得起放得下；更難以成長為獨膽一麵巾幗英雄，最多隻會在重壓之下有所爆發。完了，就把自己所在一個封閉的世界裏，自怨自艾，了此殘生。這樣一個你，最好的歸宿隻能是秦湛霆。要知道，離開了他，你的生活尚且朝不保夕，又有什麼資格為你過去的屈辱繼續做怨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