賑災兩個多月,帝都形勢翻天覆地:皇後被廢,太後退居後宮,馮家被罷官外放,幾乎兵敗如山倒。
反之,從前門可羅雀的慶王經過一年多的運籌帷幄,不盡身居高位,手握兵權,暗地還網羅了很多商賈生意,幾乎富可敵國。這次賑災回來,又以一己之力搬倒權勢滔天的馮家,自然而然成了帝都炙手可熱的高門顯貴。
以前那些避諱連家,忌憚慶王身份的高官顯貴,紛紛前來攀關係,各種拜帖禮品密雨一般飛入慶王府,看得雲姝歎為觀止。
剛剛回京一個月,夫妻倆都沒怎麼歇息:第一酒樓賑災有功,得上皇上敕封。連霄身居高位,各種場麵酒席也成了必然的座上賓,每天都弄得一身酒氣爬上床。
雲姝惱火不已,“這花團錦簇,烈火烹油的場麵看著闊氣,但很可能暗藏殺機。之前有馮家在,你結交朝臣還能得到皇帝的一些寬容,如今這般,不怕皇帝睡不著覺啊。”
連霄笑笑,“他當然睡不著覺,因為我早就睡不著了。”
雲姝摁他一鼻子,“你知道還敢這麼幹,”猛然察覺到什麼,不禁麵色微變,“你不會真有心篡位吧?”
連霄別有深意地促到她耳畔,“你想不想當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雲姝內心一腳踏空,“不會吧?”
連霄與她耳鬢廝磨,“你要想,我馬上就去做。你要不想,那就再看看。”
“你喝多了吧你?”
連霄一口咬住她的耳朵,“好,我知道了。不想就算了,咱隻過自己的小日子。”
“真的?”
“怎麼,你又想了?”
“正經點,”雲姝翻身盯著他,“我知道,你們皇室子弟身上,都流著爭權奪位的血。你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活了這麼多年,這鑽營肯定不是一天兩天的。我們相遇的那家客棧老板是你的人,帝都第一酒樓李掌櫃也是你的,別看你人遠在北境,這斂財收攏人心的事可是一天都沒斷過。如今終於揚眉透氣了,你告訴我因為我不想你就不幹了,這可能嗎?”
連霄側頭看著她,“連你都這麼看,宮中那位恐怕早就磨刀霍霍了。既然你清楚形勢,就該知道如今已是騎虎難下,我跟這位宮中那位皇兄,必定難以共存。”
雲姝身子一癱,“這麼看來,這一戰是無可避免了?”
連霄翻身壓上,“你怕了?”
“不怕是假的。當今皇帝登基九年,並沒有大的錯處。而你為一己私利挑起事端,無論有無先帝遺詔,你都失了天時地利人和。可要你此時罷手,無異於束手就擒。他能把你發配北境那麼多年,逼得貴太妃都不得不去守皇陵,恐怕也不是個顧念手足之情的主。所以你現在是前有狼後有虎,稍有不慎,粉身碎骨啊。”
連霄黯然趴在她的懷中,“你說得,跟孫先生如出一轍。最初有所籌謀,是為了太子之位;後來連家覆滅,這些又成了保命的工具;再後來又成了我回到帝都對抗馮家的資本。連我都沒想到,馮家倒台會倒的這麼徹底,太後沒有出麵製止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更沒想到皇後那個蠢貨,竟然這麼快就露出了假孕欺君的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