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無寂沒有急著帶我去那個村落,而是帶著我來到一座民宅前,這座民宅說不出的奇怪。
太安靜了。
就連普通的人氣也沒有,給人一種古怪的冰冷之感。
“這是出村的幸存者,但哪怕脫離了那位“神明”的勢力範圍,還是沒有能夠完全幸免。”渡無寂指節敲了敲門口的獅子,然後趕緊收回收,用帕子擦過手,嫌棄道:“這門口的獅子也髒得很。”
我先是不明白他的話,後來慢慢明悟道:“你是說這戶人家其實也是許過願,隻是及時止損,才得以保存。”
他意味不明地笑:“不然你以為,沒有巨額收入的普通人,是如何擁有這麼大一座宅院的。”
雖然在我看來不過三進的院子,但經他這麼說,著實可疑。
我們在門外站著,突然渡無寂就敲了三下大門。
良久裏麵都沒有聲音,更別提來給我們開門。
渡無寂一副果然的神色,拉著我就直接翻了進去,看動作是慣犯了,也不這天上人間,哪來那麼多的牆來給他翻。
不過想起他也曾經翻過我的牆,瞬間我就淡定了,甚至能夠抬眼去看這宅子裏的布置。
就是普通的裝飾,這戶人家還沒有學會奢侈,對他們來說,大概頓頓吃上肉,有牢固美麗的房屋,能夠給兒子娶上滿意的媳婦。
渡無寂暼了我一眼,道:“快把你腦子裏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丟掉,這家人在出了村子後,迅速買了這座宅子,要不是家裏人齊齊都病了,可能不知道要過上什麼生活。”
“那你來這幹什麼?別告訴我是為了得到那村落的消息?”我瞧著他,想從他神情中看出什麼。
這時候他沒有再展現平時的不著調,隻淡淡地回我:“這事情說實在的,不過是源於人的欲望發生的,但是誰又能夠沒有欲望呢?”
“我來到這裏,是想問問他們近些年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沒有?不然被這所謂神明找上的偏偏是他們那個村落。”說罷,他和我的視線齊齊看向不知何時從屋頂落下來的青年。
“二位是來找我的吧?”簡簡單單的白色薄衫,沒有半點花紋,但周身氣息令人感到舒適,在這個陰冷古怪的宅院格格不入。
渡無寂淡淡道:“你是碧葉飛仙宗的人,是你將那個村子上報的?”
青年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確實如此,隻不過你們的任務上沒有提及的是,我出生於那個村子,那個上河村。”
我和渡無寂對視一眼,他就道:“接著說,我大概能猜到你會說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了。”
青年淡淡一笑:“還未做一番介紹,我是瀧,二位呢?”
“玄燭。”渡無寂朝我眨眼。
我有些無奈,但還是配合他道:“歸一。”
瀧愣了愣,大概是沒有想到我們如此不走心,但他本來也不是來和我們相交的,而是來處理這件事情的。
“玄燭道友,歸一道友,我雖然在六十年前就離家,去了碧葉飛仙宗修行,但事情要從很久的時候說起。”
在瀧溫和的聲音下,一個充滿愚昧又沉重的故事緩緩展開。
上河村,一個位於河流上遊的村落。
它是落後的,同樣是封閉的。
但事實上哪怕是最繁榮的大城市,也難免會生一些因為罪惡而滋生的東西,更別說一個小小的村落。
上河村在六十年前存在著一種儀式,那就是對著河流而祭祀所謂的、根本就不知道存不存的河神。
最初的時候,村民抱有最虔誠的念頭,奉上鮮花野果,到後來的糕點和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