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店附近的人家大多數是退休的老爺爺老奶奶,一周會過來晃悠那麼兩三次,有時候飯菜夠的話,白景林也招待他們留在這裏吃飯。
有一個住在六街的李奶奶,是常客之中的常客。
柳楛剛放周六周日,被白景林一個電話叫來吃飯,剛進門口放下書包,聞到二樓廚房飄過來的香味。
幾個私教老師都挺仁慈的,隻有一個大禿頭老怪凶得要命。
偏偏是他上周五的課,總想著是最後一天,趕著把知識點全部講完,都沒給人休息,吃點東西喝口水什麼的,弄得柳楛餓得發慌。
他去換了雙舒服的拖鞋,想上樓看看有沒有要打下手的。
剛到樓梯口那兒,一個穿的一身花花綠綠的奶奶端著菜從廚房出來,看見柳楛嚇了一跳,忙把菜放到客廳裏,出來轉頭往廚房裏一喊:
“小深啊,啊,這小夥子也是今天來吃飯的啦?你怎麼不告訴我”
江文深剛炒好青椒肉絲,把鍋裏的菜倒到碗裏麵端出來,看見柳楛,說:“回到了,洗手準備吃飯了。”
柳楛點點頭去洗手間洗手。
江文深跟奶奶解釋柳楛是新來的弟弟,以後都在這兒住。
“啊?白景林那小子又領養一個回來啊?”
江文深無奈一笑,解釋道:“不是領養”
但好像沒有什麼好的詞形容
於是搪塞了句吃飯吃飯,把她拉到客廳裏坐下。
白羽翼心血來潮說要做個番茄炒雞蛋,讓白北明在旁邊幫忙,江文深生怕他把廚房炸了現在正在那邊盯著。
客廳就隻剩下奶奶和柳楛兩個人。
柳楛出了一層薄汗,一直在捏自己的手指。
雖然說來這裏已經一周多了,他也隻是和白景林一家,還有那幾個老師交流過,白北明還好,白羽翼性子跳,其他兩個大的又會說話,他一般不會感到緊張或者尷尬。
柳楛:我是後輩,要不我先開口吧?
“這這位老太太,您好我,我是那個柳楛”
老奶奶見這小夥子磕磕巴巴的,以為自己讓人為難了,連忙握過他的手,開始和他說起來。
柳楛一開始說話還有點嘴瓢,後來聊著聊著舌頭終於被捋直了。
奶奶叫李玉紅,江文深他們都叫李奶奶,住在六街的,離書店這裏就隔了幾條道。
有個兒子,以前跟著去援藏,後來遇到沙塵暴,不小心走到流沙裏被埋了,自那以後就隻有她一個人。
白景林剛搬來這裏的時候,想著和附近街坊搞好關係,偶然知道李奶奶家裏的情況,便時常喊她過書店溜達,還把這事兒和家裏三個崽子說了。
所以每次白景林出差,白羽翼白北明兄弟倆又去上學的時候,江文深忙完就會過去陪她。
柳楛聽完,用力回握她的手,沒說話。
突然。
廚房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
不會是廚房真炸了吧?
柳楛急忙跑到廚房一看,原來是在炸爆米花
白羽翼和白北明臉上黑不溜秋的隻能看見個眼珠子。
此時兩位正被江文深逮到旁邊站著。
“你們就在這兒站著,不準動!”
柳楛在捂著嘴,在旁邊暗搓搓地笑。
好像煤炭啊哈哈哈哈。
李奶奶隨後也到了。
江文深看著門口的倆人歎氣。
“唉,他們說要吃爆米花,你們再去坐坐,等幾分鍾就可以吃了”
李奶奶一把搶過鍋鏟,把這幾個臭小子全都轟出去:
“去去去,都出去,瞎搗亂。小深,發微信給白景林,問他到哪了,說要吃飯了”
“行”
白羽翼這個小貪吃鬼,玉米放得特別多,李奶奶勺了一半出來,分成兩份弄。
把這些炸成爆米花端到客廳後,白景林車到門口了,正好菜上完。
白景林看見眼前兩個煤球。
肯定又進廚房了。
“李姨,你把他們放進廚房幹嘛”
“我放進的?你問問白羽翼,說什麼非得要露一手,做西紅柿炒雞蛋,哎最後,還要炸爆米花,你說說”
江文深在旁邊補刀:“結果西紅柿炒雞蛋是我做的,爆米花是李奶奶炸的”
白北明在旁邊安靜地刨飯,白羽翼隻當沒聽見,抓起爆米花大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