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是騙他的。”
她後背抵著牆,輕輕撇著頭避開他仿佛洞悉她心思的視線。
“我們不是計劃要讓俞天對我死心嗎?”她幹咽著嗓子道,“所以我才會說那些話。”
“是計劃不錯。”他盯著她,“如果順利,也許你不需要和我假結婚,他就會死心。”
“……”
她沉默地點點頭。
“怎麼?已經舍不得我了?”他故意似的戲謔道,“你不會真想嫁給我吧?”
“我…才沒有。”她仰頭望向近在咫尺的他,急急地否認道。
“你最好是沒有。”他的聲音很輕,喑啞中帶著絲絲冷厲,“俞天他說得對,你和我如果真在一起是沒有結果的。”
聞言,她安靜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在他如劍鋒般淩利的凝視下柔聲細語道:“嗯,我知道,我不會對你抱有其他感情……”
她像聽進去了他的警告。
盯著這張我見猶憐的玉顏,他將剩下的重話收了回去。畢竟他本意也不是想使她委屈。
“你知道就好,早點休息吧。”他放下手,準備離開。
“等等。”她喊住他,“你…不睡在這裏嗎?”
她的話令他停下腳步。
“我的意思是明天俞天醒來發現你和我沒睡在一個屋子,他會懷疑我們的關係……”
她解釋著,怕他誤會似的搬出俞天。
“他明早應該醒不過來。”他替她編了借口,“等他醒來,你就說我去公司了。”
“嗯……”她沒強留他。
他並不是完全為了避開她才不和她睡一屋,而是他現在本來就屬於中途扔掉工作匆匆忙忙趕回來的情況。他也不知道自己焦躁什麼,擔憂什麼,當聽到何書說俞天和她在一個屋子還把門反鎖時,他幾乎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回去。
這不像他。
這不像他會做的事。俞楓比誰都清楚,可他就是做了。
明明從俞天的好友林海那裏得知她欺騙他的事,他就應該趕她出去,讓這個小騙子離他還有俞天遠遠的。但他沒趕她,連責問她的重話都沒多說。
也許在她看來,他是一個不近人情的男人,他也確實是。可她不知道的是,他已經對她夠寬容了。
倘若換作別人……俞楓幽深的眸底掠過冷芒,他不會這麼輕拿輕放地饒過她。她已經是一個例外,該知足了。
不過有一件事俞楓不知道。閻欣然目送著俞楓漸漸遠去的背影,對她而言,他也是一個例外。
第二天,閻欣然醒得很早。
簡單地洗漱後,她換上了俞楓讓何書為她準備的新衣服。
這件緋色的長裙搭配著素白的針織衫,款式簡單又大方。她在鏡子前左右瞧了瞧,還算滿意。果然是人靠衣裝,她換上這件衣服後成熟了不少。
“我不是小丫頭。”
她摸著冰涼的鏡麵喃喃自語。
她早過了可以天真的的年紀,也不可能再天真了。
離開鏡子前,閻欣然走出俞楓的臥室。在下樓的時候,她遇見了何麗。何麗也看到了她,那張俏臉的臉色比昨晚見著還要難看。
不過這不完全是因為她,而是昨晚何麗一夜都沒睡地照顧俞天。
“何麗妹妹。”她主動和何麗打招呼,也做好了應對她惡劣態度的準備。不過有點兒出乎她的意料,何麗沒有像昨晚那般盛氣淩人。
“閻小姐,我能和你談一談嗎?”何麗的語氣禮貌而客氣,若仔細品一品,裏頭還有一絲央求。
“嗯。”她點了點頭,跟著何麗走到屋子外的中庭。清晨的陽光穿過稀疏的秋葉在青草地上投下斑駁的樹影。朦朧的微光映照著花叢葉片上的露珠,金光閃閃煞是迷人。
閻欣然望著中庭的美景,目光不自覺地迷離起來。
“閻小姐。”何麗的聲音拉回她的注意力,“我拜托你……”
拜托她離開俞天還是俞楓?閻欣然看著低下頭的何麗,然後她聽見她說完後半句話:“不要和俞天哥哥分手!”
“……”
“至少現在不要。”像這樣央求閻欣然,何麗是不甘心的,可她不願看見俞天失魂落魄的樣子,假如這個女人能讓她熟悉的俞天哥哥回來,她哪怕舍下自尊哀求她都行。
“你真的很喜歡俞天。”閻欣然注視著這個咬著唇求她不要離開俞天的女孩,她該是多喜歡俞天才會主動來找她。
“俞天哥哥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她很小的時候就跟著哥哥何書住進俞家。脆弱又內向的她若非遇見俞天,不會那麼快走出失去父母的陰影。
所以她打從心底喜歡並感激著俞天。
“昨晚是我第一次看見俞天哥哥那麼受打擊的樣子。”而且她也是第一次見到俞天在俞楓麵前主動提起他媽媽的死。這就像一個大家都知道不能提及的話題,寧願埋在心裏爛了也不願講出來。所以俞天的反常令何麗怕了、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