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過後一個多月,成績出來了,白石村知青這次的高考成績特別優異,二十五個人參加考試,居然有九個過線了。
報誌願的時候,知青們都聚在一起,錢佳佳拿著筆躊躇不前,她咬著筆杆子思索了一會兒,問林安瀾,“你報哪個學校啊?”
林安瀾毫不遲疑道,“長華大學,數學專業,我早就想好了。”
錢佳佳目瞪口呆,她知道林安瀾成績好,平時知青們一起複習的時候,大家也會開玩笑說以魏蕭和林安瀾的水平,考長華大學絕對沒問題,但真到了這一刻,考生們誰不是提心吊膽,生怕報錯了學校不被錄取。
她悄悄看了眼提筆書寫的魏蕭,隻見魏蕭眉宇間也沒有絲毫愁緒,已經開始填表格了。
被這兩位大佬的氣場震住,錢佳佳終於下定決心,報了她家所在城市大學的醫學專業,她爸她爺爺都是醫生,錢家也算是醫學世家,她從小就立誌要當一名醫生。
鄭誠在誌願表上填了師範專業後,鬆了口氣,懷著忐忑不安的心瞥向一旁魏蕭的誌願表,隻見上麵寫著“長華大學,哲學專業”,他差點沒噴出口水。
“魏蕭,你居然報了哲學?”他一嚷嚷,把所有報誌願的知青都吸引過來了,大家都震驚於精通理科的魏蕭竟然報了哲學。
要知道以前複習的時候,無論大家遇到數學還是物理難題,魏蕭大部分都能解出來,暫時解決不掉的,等他和林安瀾討論之後也能解決,本以為他會報一個理科專業,卻沒想到他竟然要學哲學。
錢佳佳拿起魏蕭的誌願表看了看,一臉迷茫,“哲學專業,畢業以後做什麼工作啊?”
鄭誠一臉為難道,“或許可以留在大學教書?”
和其他人的震驚和詫異不同,唯有林安瀾見怪不怪道,“哲學也挺好的,課程應該很輕鬆。”
知青隊一片歡聲笑語,可孟玉家卻氣氛低迷,因為孟玉落榜了,她陰沉著臉躺在床上,任由旁邊的嬰兒哇哇大哭,全身心沉溺於落榜的羞憤中。
陳建華端著一鍋稀飯進門,聽到孩子的哭聲,煩躁地罵,“孟玉,你還是個當媽的嗎?孩子哭成這樣你也不管,整天哭喪著一張臉給誰看呢!”
孟玉複習的這段時間,陳建華徹底被調理得農活家務一把抓,每天上工回到家,不是哄孩子就是做飯洗碗,他真是厭倦透了這樣的生活。
孟玉掀開被子下床,把他手裏的稀飯搶過來,自己盛了飯吃,“孩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我懷胎十月生下他已經很辛苦了,你這個當爸的多照顧他一點怎麼了!陳建華,你沒有一點做男人的擔當,要是連孩子都照顧不好,老娘要你有何用!”
陳建華被她罵得心頭起火,他想起孟玉這幾天喜怒不定的根源,忽然笑了,“你衝我發這麼大脾氣,不就是因為高考沒過線?孟玉,我早說過了,你根本考不上,你一直瞧不起林安瀾和錢佳佳,可人家都過線了。你落榜了,就不能跟你心愛的魏蕭一起上大學,心情是不是糟糕透了?”
被他戳中心事,孟玉猛地抬頭去看他,陳建華獰笑著和她對視,“你心裏那點小九九,別以為我不知道,人家魏蕭根本看不上你,你趁早死了這條心,一輩子安安分分呆在白石村當農婦吧!”
說罷,他也懶得再管哭鬧不停的孩子,出了家門,往小癩子家走去。
他最近和周英來往密切,時常約在小癩子家見麵,自從上次聽了周英所說的那個能讓他回城的好辦法後,他就心動了,如果他能頂替魏蕭上大學,那前程簡直不可估量。
進了小癩子家的門,他把門掩上,急不可耐地走進去,周英正等在院子裏,見他過來,劈頭蓋臉就說,“我聽說魏蕭報了長華大學的哲學專業,這是個什麼玩意,你要是頂替他去上學,能保證不被人看出破綻嗎?”
周英沒什麼文化,不懂啥叫哲學,可陳建華還是有點見識的,在他看來,哲學這玩意兒跟算命的沒啥兩樣,都是講一些玄之又玄的東西糊弄人的。
如果魏蕭報理科專業,他肯定學不會,但哲學簡單啊,憑他的三寸不爛之舌,還能糊弄不過去?
他信誓旦旦道,“沒問題,你得確保事後即便魏蕭發現了,也拿我們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