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鳳仙母女幾人在顧佑生房裏說了會兒話,便不打擾他了,起身離開。
他們走後,顧佑生閉上眼休息,林安瀾站在床前,輕輕喊了他一聲,“大少爺?”
她聲音細細的,顧佑生聞言睜開眼,麵無表情的看著她,有些虛弱地問,“有事?”
林安瀾將手腕上那對手鐲取下來,遞到他麵前,假裝不好意思道,“這是大小姐剛才送我的禮物,太貴重了,我不敢收,不如大少爺幫我收起來吧。”
一對鐲子而已,顧佑生還不放在眼裏,他疲憊的揉揉太陽穴,不在意道,“大姐送你的禮物,你拿著就是,這是你應得的。”
他雖然不喜歡錢小草當他的妻子,也不迷信,但他作為書裏的男主,還算是個正直的人,至少表麵上對錢小草以禮相待,從未苛待過她。
林安瀾猜到他會這麼說,卻沒有將玉鐲戴回手上,反而讓花蕊幫忙找了塊手帕,將玉鐲包好,當著顧佑生的麵放進衣櫃下方的夾層。
做好這一切,她回頭,見顧佑生望著自己,滿臉疑惑,便解釋說,“玉鐲太貴重,我怕弄壞了,就放櫃子裏吧。”
顧佑生沒有吭聲,重新閉上了眼。
一旁圍觀全過程的潘嬤嬤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激賞,覺得這位少夫人為人處世頗為周全,很有大家風範,隻可惜出身太低,配不上大少爺。
林安瀾出了門,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屋。
她這間屋子本是放雜物的,麵積不大,勝在屋子修得很結實,池鳳仙派人放了床,桌椅和櫃子,將狹窄的屋子塞得滿滿當當,林安瀾給自己倒了杯茶,在椅子上坐下,決定要小小的報複顧玉一次。
誰讓顧玉總是找她的麻煩。
她拿出顧珠給的紅包,數了數裏麵的錢,將它和池鳳仙給的紅包放在一起,也算是一筆小財了。
她將紅包藏了起來,跑到院子裏挖了些泥巴,一雙巧手迅速翻動,將泥巴捏成玉鐲的模樣,用一塊布包起來,放在窗台上晾曬。
主院,顧珠和顧玉都呆在池鳳仙房裏,下人們都出去了,母女三人便說起掏心窩子的話。
沒有外人在,顧珠也顯露出一些真性情,她伸出食指點了點顧玉的額頭,沒好氣道,“你好端端的,跟自己親嫂子計較什麼?沒有一點顧家小姐的規矩!”
顧玉比顧珠小六歲,從小是她帶大的,原本乖巧懂事的小姑娘,去海城讀了兩年書,也不知怎麼養成這種仗勢欺人的性子。
顧玉不服氣,卻沒什麼底氣道,“那個村姑算什麼嫂子,她哪裏配得上大哥?”
她微微撅起嘴唇,猛地朝池鳳仙看去,搖著她的手撒嬌道,“娘,你不會真要讓她做我們顧家大少夫人吧?”
這不隻是顧玉的心病,也是顧府內外其他人的疑惑,假如顧佑生依舊是個病秧子,娶了錢小草倒無所謂,但他現在醒了,顧家是堂堂鳳城首富,顧佑生更是顧家繼承人,他的妻子將來是要做顧家主母的,一個村姑如何配得上這個位置?
顧珠也朝池鳳仙投去詢問的目光。
池鳳仙有些頭疼,顧佑生醒來是件好事,她惦記著錢小草的恩情,自然不會在此時落井下石,見兩個女兒目光灼灼望著她,煩躁道,“這件事以後再說,眼下最要緊還是先養好佑生的身體。”
……
這幾日,顧佑生不許林安瀾給他喂藥,所以林安瀾每日隻需去廚房給他拿藥,日子過得十分悠閑。
那對泥巴鐲子經過幾日不斷澆水,反複晾曬,已經變得十分結實,用布一包,拿在手裏的觸感、重量跟真正的玉鐲差不多。
等到劇情裏錢富榮上門那天,林安瀾早早將泥巴鐲子揣進懷裏等待著,到了中午的時候,花蕊果然跑進了她屋子,上氣不接下氣道,“少夫人,後門……的小廝來稟告,說你娘家弟弟在門外吵著要見你。”
林安瀾等的就是他,她謝了花蕊,走出秋實院,院門口一個小廝正探頭探腦,看到林安瀾出來,見她長著陌生的麵孔,撓撓頭,猜到她就是給大少爺衝喜的那位新少夫人了。
守門小廝慣會察言觀色,平日接觸的人最多,今日驟然有個穿著破衣爛衫,賊眉鼠眼的男子上門,聲稱是顧家大少爺的小舅子,守門小廝正要罵他亂認親戚,打算趕走他,卻忽然想到,自家大少爺確實娶親了,還娶了個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