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染心中一緊,來不及作出反應,身子已被人輕輕撈過,許是意識到了危險,本靜立於一側看戲的慕容錚竟不動聲色地將她拉過來護在了身後。
“我們一家十口人……這遠遠不夠啊……”男人一邊自言自語著似乎隻有自己聽得懂的話,一邊沉重地跪了下來,身軀不停地顫抖著,忽然拔刀指向慕容錚與雲染,“再去拿一些!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雲染躲在少年身後,怯生生地道:“可是大叔,不是我們不想給你,是……今日不巧,身上就隻有這些了。要不你先放我們回去……”
隨從怒喝一聲:“想得到美!若就此放了你們走,想必你們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將我等緝拿歸案!當我們兄弟都是傻子呢!”
她被過於激動的聲音震得捂住耳朵,隻得蹲下身,搖頭歎了口氣。
一時間,山洞內安靜得出奇,那漆黑不見底的另一頭,卻隱隱約約傳來陣陣孩子的抽泣和老人的咳嗽聲,就好像在裏頭還住著人似的。
心驚膽戰之餘,不知怎得,她總感覺,跟前的這幾位雖是一副悍匪模樣,卻不像是無惡不作的賊,否則在他們昏迷之時,早就可以擅自動手了。
不由自主與身前微微偏著臉的慕容錚相視一眼,卻見他亦神色凝重,許是想到一塊去了。
看那中年大叔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手中握著那把長刀的氣力也越來越用力,再加上人又如精神分裂一般,怕是再過一會,真要拿她開刀了。雲染不願就此坐以待斃,望著一旁麵無表情席地而坐的慕容錚,她悄然心生一計。
隻見她忽地撲上前去環抱住少年,一手在他肚子的位置不停地揉著,伴隨著少年倏忽投來的驚恐目光,她哭喊道:“弟弟,弟弟你怎麼了?可又是要拉肚子了?這可如何是好,難道要在別人的地盤……”
隨從見狀,當即容色一變,想去拉開她:“怎麼回事?”
她慘白著一張小臉,死死摁住試圖反抗的慕容錚,一邊盯著他的眼睛,一邊哀聲道:“大爺們有所不知,這位不是什麼家中仆從,而是我那孤苦無依的庶弟雲錚。雖生的人高馬大,但那裏卻不大中用。你們也都看見了,自從一來到此地,就先胡言亂語一通,什麼慕容不慕容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整天以為自己是皇室貴戚。”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緊接著一滴清淚劃過麵頰,“甚至連……連出恭,都是我從小在身旁打點的。”
如果眼神能殺人,隻怕雲染已經被千刀萬剮了。慕容錚不敢置信地聽著她胡言亂語,氣著氣著居然笑了,這一笑,令她愈加借題發揮起來,如畫的秀眉擰成了一團,痛哭流涕:“這不,好不容易偷偷帶他下山一趟,不知先前背著我吃了什麼東西,這才吃壞了肚子。可大爺們如此威武,嚇得他不敢吭聲,也就我這個做姐姐的看得出,孩子有多難受了。”
演戲就要演全套,雲染跪坐著匍伏下身,已淚流滿麵,說道:“我常年待字閨中,如今是頭一回下山,人生地不熟,可大爺們對這個地方再熟悉不過了,我們就算是想逃跑,肯定還能被抓回來。就請幾位山大爺,放我們去外頭解個手吧。”眼底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狡黠,又幽幽地說,“若實在放心不下,大爺們替我去照顧舍弟解手……也不是不可以。”
這下子,就連為首的悍匪頭子都頗有些動容,竟連連擺手。很快,幾位隨從便手腳麻利地搬開了堵住出口的巨石,如見了瘟神般把兩人請了出去,路過時不忘格外同情又嫌棄的看了雲染與慕容錚一眼。
久違的新鮮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