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婚成(1 / 2)

春雪過後,日子一天比一天暖起來。陽七交過稅供無債一身輕,每日裏除了檢查她設下的陷阱有無獵物落網,就是加緊處理熏製冬日埋在雪裏的獵物。期間她下山給公子澶送了兩次熏幹的肉條,每次都是趁著他睡著的時候。

近來他總是很早就睡了,陽七騎在籬牆上,遠遠看著他疤痕交錯的臉。在沒有約定相見的日子裏,他總是故意將自己弄得蓬頭垢麵,汙臭不堪,但也因此大屋裏除了把他當成個幹髒活兒的瘋漢使喚,從沒想過占他的身子。

陽七有時也搞不清楚,為何自己總對這樣一個毀了容,又去勢的男人念念不忘。說到底他們隻是交易對象不是嗎?她養著十三,他教她讀書識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誰也不虧欠誰,誰也沒承誰的恩惠。若她真想睡他,大可以等奴棚配種時堂而皇之的從後麵幹他。一個山人和一個王家的奴隸,還能奢求什麼呢?

待到三月中旬,阿盧從鬱都回返了。她帶回刻有商隊東家族徽的木牘為憑信,以及十顆銅珠作為定金。交易地點定在了稷阪村和鬱都之間的明幡鎮。因為陽七沒有通關文牒,商隊約定若她到了地點可以在鎮外石坪上留下記號,兩方在鎮外交易。

十顆銅珠對平民來說不是個小數目,大約抵得上陽七小半年稅供。那商隊果真豪氣的很。

陽七也依照約定將硝製好的狐皮送給阿盧做聘禮。接下來的事她就沒再插手了,阿盧長年行商在外,這點事自能處理好。

果然又過了三四天,村牧親自出麵,促成了這樁婚事。鄉下人成親簡單,女方把聘禮送到,提出半個月後娶九郎過門。

大姐那人是個標準的慫貨,欺軟怕硬,見村牧親自張口隻得把一口惡氣強自咽下。期間陽七特地回村了一次,見著她又想弄岐母家的小郎,結果被小郎反手甩了一個巴掌。

後來他們倆又幹些個甚陽七不知道,也沒心思理會。九郎有些日子沒出門了,說是在家中備嫁,可陽七知道,大概是被大姐或者阿母打得下不來床。這個世道畢竟是子從母命,弟從姊命。村裏這麼多小郎阿盧偏偏挑中他,就算大姐再蠢也該知道兩人有些個貓膩。

九郎婚期將至,陽七明明是男方阿姐,卻是作為女方親友受邀在列的。阿盧說自己父母早亡,無兄無妹,成親時光棍一個著實難看了些,就請陽七作為讚者,隨她前去迎親。

陽七算了算那天無甚大事便答應下來,到底姐弟一場,此去一別未必再有相見之期,她想送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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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那日是個豔陽天,天上的日頭像要將人曬化了似的,不到四月就烤得頭頂生煙。天剛蒙蒙亮陽七就把十三從筐裏挖出來,而阿棄已經燒好了水在煮粟。

陽七昨日鬧他的晚,今日阿棄就很沒有精神,腫著一雙核桃似的眼睛一個勁的揉。陽七在後麵捏他一把時,他還心有餘悸地打了個顫。

十三對阿姐每天早晨的吊精上腦早就視而不見了。吃完自己碗裏的粟,她本想回筐裏睡個回籠覺,不料被陽七提著後領拎出來,道:

“今兒個你和我一起進村喝喜酒去!”

十三傻眼,要知道這些年她幾乎沒在村人麵前露過臉。畢竟她和陽七一家長得絲毫不像,村裏難免有人說嘴。

阿棄對喝喜酒沒自己份的事並沒顯出失意,反而笑眯眯地看十三的短手短腳在陽七手裏撲騰。

把十三氣的,蹬了兩次腿沒蹬到她姐那張黑臉,隻能憋出三個字:

“窩不去!”

陽七近來致力於每日逗十三說話,其表現形式就是把她氣得不能不說為止。然而通常情況下十三說了也是白說,陽七的霸權在家裏是絕對的。

“好,我知道了。”陽七笑嘻嘻地接口道:“反對無效,現在出發!”

於是十三又被陽七塞進背簍,心不甘情不願地下了山。今天村裏有喜事,還是村牧親自撮合的,不少人都早早收工,打算去到女方家討杯酒喝。

阿盧出身稷阪村,原在村裏也是有間草屋的,隻是長年無人居住,破敗的很。經過半個月加緊搶修,總算有點新房的樣子。

阿盧人逢喜事精神爽,穿著特地漿洗幹淨的棕衣,整張臉都黑裏透著紅。

“小……七、七姐。”她打了頓勉強改口,咧著嘴在陽七麵前轉了一圈。“你看我今兒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