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不做事,一天不吃飯。”偶爾他也看看禪學的書,並不十分在意同學們分攤給他的勞動,“既然厚臉皮地跟來了,總不能閑閑地讓別人服務吧?那多不好意思?”
魏塏堂在一旁冷哼著,被身後跑上來的陳立揚撞了一下。
“嘿!小心點!”害他差點沒拿穩手上的礦泉水。
“對不起。”沒把魏皚堂放在眼裏,陳立揚的眼直盯著譚恪亞,話卻是對著嶽幼堇說的,“走吧,嶽老師。”
“嗯。”全然沒發現眼前三個男子之間的暗潮洶湧,她歡愉地拉開腳步,領著所有人往烤肉區邁進。
“怪了,火怎麼老生不起來?”魏塏堂臭著臉,
“搞什麼嘛!是不是買到潮濕的木炭?火種咧?”理所當然似的,他指揮著圍成一圈圈的學生,可是沒有
半個人搭理他。
“再試試看吧!”嶽幼堇弄得灰頭土臉,也不是很清楚問題出在哪裏,“說不定等一下就生起來了。”
“這麼麻煩,早知道我就去泡飲料算了。”雖然是冬天,但烤肉就是要配上冰涼的飲料才過癮,所以他早支使譚恪亞到戲水區去泡飲料了,沒想到生火會搞得他如此狼狽,“你那朋友在搞什麼鬼?泡個飲料泡這麼久……”
“我來吧!”譚恪亞正巧走來,將他的牢騷聽得一字不漏;帶著歉意的笑,他恍若無事地在嶽幼童身邊蹲下。
“看你有多厲害?”高傲地由鼻孔噴氣,魏塏堂已經被那些燒不起來的木炭搞得火冒三丈,口氣變得更差了。
將他的牢騷聽進耳裏,嶽幼堇心裏有絲難過。
為什麼他是這麼沒耐心的人?火點不著她也很急啊,但何必拿無辜的譚格亞生悶氣呢?他跟她想象的白馬王子全然不同……
她會不會太過迷戀那副外在的形體,而看不清他這個人的本質呢?
這樣的他,她一點都不喜歡。
“沒關係,讓我試試看。”他安靜地接過嶽幼堇手上的木炭夾。
事實上,在泡好飲料的回程途中,他已經幫好幾組同學生好了火,但這點小事著實不須居功;看了看快速炭,他馬上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放錯麵了。”將快速炭翻轉半圈,在上麵放了顆火種,再以打火機點燃火種——奇跡似的,剛才一直點不著的木炭迅速燃燒,瞧得嶽幼堇滿臉不敢置信而魏塏堂則“滿麵豆花”。
“恪亞,你好厲害喔!”抹了抹漆黑的小臉,她全然不曉得臉上布滿髒汙,“你是怎麼辦到的?”
“這種易燃炭有兩個麵,其中有一麵燃燒較快,另一麵則相反。”平靜地架上鐵網,他不認為這有什麼好得意,不過是“江湖一點訣”,“我們園裏也曾
舉辦過營火晚會,就是使用這種易燃炭,用兩次就知道了。”
“哇——”手忙腳亂地將醃好的肉片放到架上,自己拿了一瓶也遞給他一瓶烤肉醬,她興奮得仿佛已經將肉吃進口裏,“快點,我肚子好餓喔!”
好笑著搖了搖頭,他忽然發現魏塏堂不知何時沒了蹤影。“你啊,先去把臉洗一洗,簡直像隻小花貓。”
“啊?”茫然地攤開雙手,發現手上全沾滿了黑色的炭粉,而她剛才還一直用手摸臉、擦汗,不難想象她的臉有多糟,“噢!Shit!”
“女孩子講話不要那麼粗魯。”微掀嘴角,黑眸裏有絲輕鬱,卻巧妙地讓烤肉的煙霧遮蔽,“我是無所謂,但你現在有男朋友了,至少要顧慮他的感受。”
嶽幼堇僵了下,百味雜陳地瞧著他隱在煙霧裏的臉,起身拍拍褲管,對著他頭頂上的發旋低語:
“我……去洗洗臉。”
吃完豐盛的烤肉,每個人的肚皮鼓得像皮球一樣,於是大夥兒決定會劃船消耗補充過剩的熱量,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往劃水區前進。
譚恪亞坐在河畔,遙望著水麵上的一艘船,上麵坐著他心愛的女人和她的男朋友,其中滋味苦澀得難以形容。
“為什麼不把她搶過來?”悄悄地,陳立揚不知何時坐在他身邊,“如果你真的愛她,為什麼將她拱手讓人?”
陳立揚始終不曾忘記和嶽幼堇比賽長跑的那天,就在終點她即將癱軟之際,是誰給了她及時的相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男子的心之所係,為何他不試圖爭取?
“感情不是可以搶來的。”譚恪亞的視線沒有離開過那艘船,坐在河畔的兩個男子,看起來好像各自對著空氣在自言自語,“如果真有那麼容易,天下還
有什麼做不到的事?”
這回答讓陳立揚感到詫異,“你試過?”
“這跟有沒有試過沒半點關係。”輕歎一聲,淺淺地化在風中,“她說不想和我談感情,如果是你,不放棄行嗎?”終於側臉看他一眼,譚恪亞的眸底有看不穿的深思。
陳立揚不安地撒開頭,顴骨微微泛紅,“關我什麼事?別扯到我身上。”
“是嗎?”意有所指地說了句,譚恪亞勾起嘴角,將視線重新移回湖麵,焦距依舊定在心之所係的女人臉上。
兩個男子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隻是安靜地看著遠處的船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