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可笑,自從受傷以來,和丈夫見麵的次數不過寥寥數麵,不過基本上,每次都以慘淡收場。
如今頭一回見厲辰居然目帶柔情地看著自己,態度極好地問好,真是“受寵若驚”,哪知是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畢竟今天下午,鄒琪和顧晴才給了白念念一個下馬威,讓她鬧了好大個沒臉,誰知這朵盛世白蓮會不會早已向厲辰告狀,他突然回家,就是給他的小寶貝來報仇的,也說不定。
鄒琪滿腹猜測,明豔可人的五官稍稍皺了起來,實在做不出笑的樣子,卻多了絲嬌憨可愛的味道。
她怎麼看都覺得那張看似偽善的麵具下,肯定藏著不為人知的齷齪心事,定包了一包壞水,隨時準備給自己下套。
想到這裏,腦殼一陣發懵,不禁輕微打了個寒戰,隻覺寒風拂過心頭,吹得人脊背發涼。
“呦,厲大總裁,什麼風把您吹回來了,竟得空回家來坐坐?”顧晴搶在鄒琪前一步開口,態度很是客氣,聽著像是好友之間的調侃,但任誰都聽得出來話語間帶著些許嘲諷。
厲辰卻也不惱,放下二郎腿站起身,兩手插在西裝褲子口袋裏,緩緩走來鄒琪麵前,心平氣和地對顧晴說:“晴晴這話就說得不對了,我老婆孩子在家呢,我不回家還能回哪兒?”
說完,轉過身來,看著比他矮一個頭的鄒琪,痞痞一笑道:“我這個月把公司的事情都忙完了,做不完的小事都交給了下屬,你放心,我接下來有充足的時間陪你一起安胎。”
鄒琪一下子被他的轉變驚到了,像隻小狐狸般彎著頭,眨巴著靈動魅惑的眼睛,打量著這個男人。
心中早已千軍萬馬奔騰而過,誰要你陪我安胎了?你不在的這段時間,老娘別提有多開心了,真以為老娘很想見到你?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有什麼損招陰招盡管使出來。
“你吃錯藥犯糊塗了吧?”鄒琪一臉嫌棄,滿腹狐疑。
“我清醒得很,我做出這個決定是經過考量的,不是你之前說的嗎?孩子是我們兩個人的,不能把苦頭全給你一人吃了,我也自我反思了,決定和你一起陪跑,直到孩子出世。”厲辰認真道,言辭真切,聽上去許是肺腑之言。
顧晴哪裏是輕易就被說動的人,咬著下唇嘟囔,心中不爽,提高音量斬釘截鐵說:“你這個人,怎麼想一出是一出,你當我們琪琪是什麼,爛皮球,你想踢就踢,想接就接?這會兒想當慈父了?我可不答應!”
厲辰對顧晴的火爆性格,早已司空見慣,不為所動,儒雅如舊,隻是眉峰依然冷峻,悠然自得地聳了聳強壯的寬肩,毫不留情道:“這段時間,多謝晴晴你陪著照顧鄒琪,十分感謝,你如果願意,可以繼續住在這裏,如果嫌累,我現在也可以馬上叫司機送你回家,以後有我陪在鄒琪身邊,你大可放心。”
“哎呦嗬,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啊?”顧晴拎了拎兩隻袖管,氣得恨不得動手,但出於閨秀風範還是忍住了。
“隨你怎麼想,我的妻子,以後由我來照顧。”厲辰也不多言語,隻客氣對她敷衍笑笑。
鄒琪心裏是舉雙手雙腳想拒絕的,可仔細一想,那些訴苦的話也確實是自己放出去的,正所謂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的道理,唉,早知道,就不和他裝可憐了,這下倒好,給了他回家日夜折磨自己的理由,真是自作自受,悔不當初。
顧晴也知道,厲辰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他今天已經算是心情好了,而且看在他還有點良知的份上,也不再跟他多辯口舌,轉過臉去,悄咪咪地翻了個小白眼,挽著鄒琪的手臂,去了廚房,邊走邊說:“餓得不行了,先吃飯吧。”
厲父厲麼自然高興兒子的轉變,以為兒子回心轉意,鬆了一大口氣,厲母更是在飯桌上,三言不出兩語,就是一頓誇讚,笑得合不攏嘴,看著兒子兒媳關係好轉,做長輩的比誰都順心,鄒琪肚子裏第一胎還沒落地呢,厲母都已經開始幻想第二胎、第三胎,說不定第四、第五胎也是有機會抱上的。
夜晚十點,厲父厲母、顧晴都在各自的房間裏安然入眠,隻有鄒琪穿著真絲睡衣,坐在房間窗戶邊的凳子上,聽著胎教音樂,怎麼也睡不著。
夜空如墨般鋪展開來,像一幅恬靜的畫卷,繁星點綴得恰到好處,閃耀著寶石一樣的微弱光華。
勾唇淺笑道:“這麼多星星,明天一定是晴空萬裏的好天氣。”
可是聽著浴室裏傳來的嘩嘩水聲,嘴角又不自覺垂了下去,謀劃著今後的路該怎麼走,明明之前說好的,楚河漢界,誰也不惹誰,可如今這個男人陰晴不定,百般變數,真是叫人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