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春天,早上的涼風卻不小,以免著涼,鄒琪出門前,特地穿了件白色韓式翻領外套,寬鬆及臀,闊大的版型包住她瘦弱的身材,如同一朵嬌弱的白百合,更顯得盈盈不堪一擊,她雙手插在口袋裏,步伐輕快地走著,柔順的黑長發在陽光下泛著奪目的光澤,隨風悠悠往後飄起。
鄒琪斜睨了眼身旁的男人,見他自出門後,便冷著臉一言不發,不知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隻得鼓了口氣,率先打破僵局,話裏盡是調侃和提醒:“喂,不願意的話別勉強,如果反悔,現在還來得及,你的白念念現在還在家裏陪你老母親談心呢。”
“沒什麼不願意的,你要我陪,我陪你便是。”厲辰頭也不轉,淡淡地回,身著黑色西裝套裝,他常年都是這個裝扮,今天倒是多披了件長款風衣,更顯風度儒氣。
他這話說地,好像是鄒琪求他似的。
不過,好像確實是鄒琪半求半騙。
回想起白念念在飯桌上那副做作的腔調,鄒琪恨不得立馬拿個火箭把她發射到外星球去,眼不見為淨,可轉念一想,她好歹是個客人,也不能這麼粗魯,思來想去,那就想個招兒膈應她好了。
既然她故意和厲辰發騷撒嬌,那自己便也有樣學樣、以毒攻毒好了,對付這種女人,就是要比她更騷。
隨口捏了個謊話,要厲辰陪她出去散步,一來是要分開這二人,即便不成功,也能在要在白念念麵前秀秀“恩愛”,二來也能借此樹立主權,告訴所有人,厲家大少奶奶可不是個隻會吃黃連的啞巴。
厲辰微微瞪大了眼,眼中掠過疑惑之色,本以為鄒琪說錯了話,正要反駁之際,隱隱感覺到右臂內側的輕微疼痛感,看著麵前女人亮晶晶的眼眸,就知道是鄒琪假意挽著他,暗地裏正掐著自己胳膊的嫩肉。
不等他說話,厲母也心照不宣的順水推舟,起哄著說:“是啊,阿辰,可要去人少的公園裏,大馬路上盡量少去,人來車往的,我不放心。”
厲母也應和著鄒琪,她想怎樣,就依她怎麼樣,隻要她開心就好,為了孫兒的健康成長,想盡辦法給兒子兒媳創造獨處空間提升感情,也是煞費苦心了。
然後對白念念極其和藹地笑笑說:“念念啊,伯母怪想你的,你多留一會兒,跟伯母談談心,好嗎?”厲母兩邊都不得罪。
這話看似是在詢問,可麵對長輩的談心要求,做晚輩的也不好駁了她的麵子,白念念隻抽抽嘴角拉起個小小的弧度,盡量掩蓋麵部的不自然,裝作十分情願的語氣說:“好啊,伯母,我求之不得呢,不過,您能讓我先跟厲辰說幾句話,成嗎?”
她都這麼央求了,厲母也不好再說什麼,顧晴深知此時不出,更待何時,擦擦嘴巴,開始助攻:“琪琪,你們先去吧,我還有好多關於化妝方麵的學問想跟念念請教請教。”說完,看著白念念不悅的麵色,喋喋不休道:“念念,我虛心求教,你應該不吝賜教吧,我還想問問你,上次舞會,你穿的白色禮服是在哪兒定製的,像白蓮花出世,高貴素雅,簡直就是全場焦點。”
白念念隻能任由厲母和顧晴拉著去了客廳,在她勉強尷尬的笑容中,鄒琪頗為得意地拽起厲辰,神采飛揚地為他披了件風衣,恨不得黏在他身上寸步不離,當然這一切都是做給白念念看的。
心裏卻存了絲不安,不知厲辰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顧晴不是總氣呼呼地說,白念念是厲辰放在心尖上寵的公開的小情人嗎?平日裏兩人就明目張膽地在公司裏同進同出,惹了許多非議輿論,員工們私下裏議論紛紛,甚至有幾次,還在鄒琪麵前有說有笑,好不黏糊,惡心得人犯膩味兒。
今兒是唱哪出戲,自己就這麼一撩撥一威脅,厲辰竟也不惱不駁,任由自己牽著走,置小情人於不顧。
夫妻二人就這麼手牽著手,在全家人的目送下,相依走了出去。
不過,走了將近十分鍾,二人相顧無言,鄒琪嚐試縮回了手,厲辰倒也鬆鬆放開。
厲辰隻信步走著,情緒冷冷,臉色平平,看不出心裏在想些什麼,鄒琪尷尬地覺得頭皮裏有螞蟻爬過,抽了抽脖子,心中的不安卻愈發強烈。
所以才有了開頭那一問。
“我要,你便給,那有什麼意思?”鄒琪得到厲辰中規中矩的回答,覺得有些無趣,聽著倒像是自己求著他。
厲辰頓升困惑,她要如何,便如何,自己都做到這份兒上了,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不解問:“這樣不好嗎?”
“也不是說不好,就是覺著,多了點牽強附會,少了絲真心實意,一點都不像是自願的樣子。”鄒琪講出心裏的見解。
厲辰停下腳步,別有深意看著她,許是從沒有人跟他說過這樣的話,也許是鄒琪從沒有跟他說過這樣的話,他倒覺得新鮮,一點也不覺得麵前的女人得寸進尺,似笑非笑解釋說:“沒有人能逼得了我做不想做的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