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朵正在我這兒
……去洗手間了
……我讓她給你打回來
“你是?”
長久的沉默後,男人的聲音像經過了電流的沉澱,變得陰沉壓抑。
許強搓了搓下巴,“向先生啊,你沒聽出我聲音,我是許強啊!上周,哦不,應該是上上周末,咱們還見過。我是小朵兒的前……同事啊!”
“你,不記得了?嗬嗬嗬,向先生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兒啊!嗬嗬嗬……”
電話裏傳出的笑聲,仿佛公鴨發情時的聒噪。
向淩睿眉頭堆起大疙瘩,薄唇抿緊。
“對了,向先生,你找小朵是有什麼急事兒嗎?”許強的聲音很熱情,“那,要真是急的話,我去幫你叫叫?”
他們博瑞的洗手間,通用型的,一門關,沒有分男女。經常都是男女成群,等在一排門外頭,吹牛聊天,十分隨性,氣氛獨具。
沒辦法,這是上個世紀末的老房子改造的,改造之前,一層樓就一個廁所。
“不用。”
向淩睿立即出聲阻止。
對他來說,不管是私人手機,還是洗手間環境,都是非常私人而隱密的存在。不是家人,不是特別親密的人,尋常他是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觸碰這——兩大領域的。
現在,他覺得很重要的私密領域——陶小朵的私密領域,居然這樣讓人碰了?!
他胸口重重地幾個起伏,仍是覺得窒悶難消,鬱結憤懣,握著手機的手指開始根根泛白,連瞳孔都收縮成了針尖。若此時許強就在他麵前,怕早就被射穿十七八個窟窿了。
許強隻感覺電話那頭的人,一定氣得不行,唇角拉得更大了。
“向先生,你還有什麼事嗎?如果沒事兒的話,那我就掛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突然,向淩睿腦子裏的某根弦,一下斷掉。
他衝口而出,“劉先生,你跟小朵很熟?”牙齒緊緊咬合切磋。
許強笑容拉大,靠進了寬大的黑色椅背裏,“呀,向先生,我和小朵的關係,小朵還沒告訴……哎哎,沒,沒什麼。小朵不是說了,我們以前是同事,就是在一個單位工作過,我就是她主管。”
那故意的欲言又止,就是傻逼也能聽出有內情了。
向淩睿緊緊握著手機,拿開看著上麵的通話屏幕,顯示的“小朵”兩個字,似乎一點點在眼裏扭曲變形,變得麵目可憎。
五指一點點愈收愈緊,能感覺到虎口撕疼,之前掌心的傷口還隱隱作疼。
……你手都紮到玻璃了,流了這麼多血,你都沒感覺的嗎?
……你能不能愛惜自己一點點啊?
……向淩睿,我沒有離開。
……真是的,就這麼一會兒,就把自己搞成這樣子。
……你們男人有時候比女人還愛自欺欺人。
……哎,別騙我說不疼。
他慢慢鬆開了手,掌心處還帖著兩個OK繃。那是某晚兩人在樓下散步時,經過一個藥房,她跑進去很快又一臉神秘兮兮地笑著回來,然後逮著他的手,帖上去的。
兩個OK繃微微錯開一點點,將上麵的圖案拚接在一起,中間一顆大大的“紅心”。
她笑得很歡樂地說,向淩睿,你看,人家把心都放進你手裏,你可要好好握著,別把它弄疼了,弄丟了哦!
“隻是前同事關係?”
電話裏,又響起男人低沉好聽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許強倒有幾分詫異,雙腿交疊了一下,“嘖,這個嘛都是陳年舊事兒了,我說也不妥當,省得引起誤會。要不回頭,你直接問問小朵,我想你們都是男女朋友了,應該不當事兒吧?”
這陰陽怪氣的調調,欲蓋彌章的說辭,誰聽誰上火。
嗬嗬,火吧,火吧,最好回頭就噴到那女人頭上。
什麼富二代,什麼蘭博基尼,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是那麼好吃的嗎?也不怕這天地的差距被重力加速度之後,砸壞了腦袋。
也就隻有陶小朵這種整天做著愛情夢還以為自己是十七八歲少女的老女人,才會相信這種公子哥兒的甜言蜜語。不就是有幾個錢嘛?有錢的男人大多花心沒耐性,能看得上她那素質,不過一時貪鮮罷了,看她能得寵到幾時。
嗬嗬,估計回頭見了麵,就得撕一頓,徹底拉豁拜拜。
“你是小朵的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