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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沙發上、悠閑地坐著的郎昱林忽然笑了出聲。
郎煦本來在埋頭做課題,聞言抬頭看了他哥一眼。
過了兩分鍾,郎昱林又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笑。這次他本人應該也意識到了這點,從笑轉為輕輕咳嗽。
大哥真的很愛裝樣子。郎煦心想,而且他總以為別人不會發現。
沙發上的郎昱林換了個姿勢,一邊打字一邊問管家晚飯做了什麼。管家報了一通菜名,沒有得到郎總的回複,問道:“需要加菜式嗎?”
郎昱林這才“哦”了一聲,答道:“我隨意。”
郎煦實在好奇,問道:“哥,你在和誰聊天啊?”
“咳,沒誰。”
郎煦癟了癟嘴。
高櫟:我就是覺得這樣不太正常……
郎昱林對著屏幕看了兩秒,繼續打字:應該是臨時有職位空缺,看你又有經驗,就給你做了調動。
高櫟:如果是這樣還好,但是我心裏不踏實。
郎昱林揉了揉太陽穴,歎氣。他有點搞不懂高櫟的心態,多拿點薪水對他隻有好處,還省得去做那種兼職了,多好。
今天他從公司調了高櫟的簡曆過來看,發現他的履曆還不錯,一流大學畢業,在上市公司做了很多年,唯一讓人不解的是他一直在底層。按理說,八年都能熬出兩個半哪吒了,高櫟不可能混不到一官半職的。
高櫟:我完全沒有管人的經驗……很怕做不好。
郎昱林:這有什麼,學學就會了。
他說得這麼輕描淡寫,沒有對高櫟起到任何寬慰的作用。
高櫟花了很久才徹底接納這個事實。
月底就得去報到,他心裏的忐忑一時半會兒是去不掉的,不過,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也隻有學習這一條路可以走。
也不知道這算挑戰,還是算峰回路轉。
高櫟想了又想,雖然玉先生說了先讓他欠著人情,但他不能真的就這麼乖乖欠著,能還一點是一點。
而且從今以後他們就在同一個公司入職,以後肯定還有很多見麵的機會。
高櫟:那個……我三十號入職的話,可以請你吃個飯嗎?
高櫟:慶祝一下。
玉先生:好_
老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
有了下家,高櫟的日子就有了盼頭。他去上班的時候都覺得腳步輕了不少。
同事暗暗問他,是不是找到新工作了,他含笑點點頭,讓同事先別跟別人說。
他算著日子,該交接的都做完了,終於在29號那天成功辦理了離職手續。
終於可以和這個地方說再見了。他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看和自己相處了八年半的這個辦公室,有種不太真切的感覺。
原本他真的以為,他會守著這塊石頭一動不動,直到他退休那天。
但也有句老話叫“滾石不生苔”,也許從這裏離開,才是正確的選擇。
部長本來想說給他辦個送別會,他客氣地拒絕了。被辭退的人還辦什麼酒啊,歡送他離開嗎?
部長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不過高櫟還是和幾個同事一起聚了聚。
本來打算的是吃完東西就去唱歌,但是碰上周末,他們沒有提前預訂,到處都滿了。
今天熱得發悶,逛了一圈後,大家都扛不住,最年輕的女同事小周提議,要不然就去酒吧吧,順便還能玩玩桌遊。
高櫟有點想喊停,畢竟酒吧的消費普遍偏高,他囊中羞澀,不舍得花這個錢。小周可能看穿了他的心思,說受高櫟照顧這麼久,想最後請小高哥喝兩杯。
盛情難卻,他被這幾個人架著去了一家新開不久的酒吧。
酒吧的裝修風格很複古,分為上下兩層樓,外牆上麵爬滿了藤蔓,在夜裏燈光的照耀下,顯得這棟小樓更為幽靜。從一樓的階梯走上去,有一扇暗綠色的小門,門上掛著一盞黃色的小燈,這裏就是入口了。二樓有個三角形的小陽台,擺了歐式的鐵製桌椅,看起來十分有小資情調。
但顯然,在這樣的熱天裏,沒有人願意坐到外麵。
今天尤甚。
打開門就是令人心曠神怡的冷氣,以及駐唱歌手柔和的歌聲,他自彈自唱,唱的是一首情意綿綿的曲子:“anyotherboywouldsaybutme,ilookaway,causeyoumakemescared…”
多虧這裏是新店,即使是周末,人也沒有多到離譜,還是有那麼兩張空桌子。
小周一邊查看攻略,一邊盛情轉播關於這家酒吧的介紹。
“據說這家酒吧的老板很年輕呢,可能是大學生創業。聽說老板自己也調酒,就是不知道老板到底是調酒師裏的哪一個。神神秘秘的,應該是想搞什麼噱頭吧,真要是個帥哥就好了嘞!”
高櫟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他翻看著菜單,在80那檔的價位裏努力尋找著看起來沒那麼烈的酒。
西式酒總是喜歡取一些亂七八糟的名字,看著眼花繚亂,一點也不接地氣。高櫟最後選定一款“金湯力”,然後看著小周他們拿出了桌遊,攤開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