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1 / 3)

不得不說,柳湘蓮是個極會交朋友的,正如林楠所言,隻要他願意,可以和任何成為至交。♀

柳湘蓮家道中落,無權無勢,蔡家卻如日中天,蔡家兄弟兩個更是目無餘子,以柳湘蓮的身份,就算湊上去巴結,他們也未必會看得上眼。然而柳湘蓮前後不過露了兩次麵,話沒說上幾句,就讓那兩個主動生起了結交之心,甚至還有些迫不及待。

蔡家兄弟再見柳湘蓮,又是七八日之後的事了。

因了之前的事,蔡家兄弟氣焰消下去不少,這才意識到“林如海”三個字的威力。

那向來不賣他們父親的帳,且聖寵遠其上,如今揚州城裏的血腥味兒還未散盡,他們這般明目張膽的來搶奪林楠留下的脈,進而挖那的牆角,雖然不信他真敢將他們兄弟怎麼樣,但是若說心裏沒有幾分忐忑,連他們自己都不信。

幸好事情還沒有到最糟的地步,那日之後,雖以往巴結他們最厲害的幾個疏遠了些,但是他們的目標,那些大鹽商的子侄及揚州的官宦子弟們卻待他們同往日一樣,雖不甚親近,但是正常的交往卻,逢了節氣或過個小生日,也會約了他們去聚聚。

蔡家兄弟鬆了口氣:這才正常,想那林如海便是手眼通天,也不能讓揚州的鹽商們都隻巴結他一個吧?要知道大昌官職三年一輪,他林如海便是連任,難道能一輩子霸著揚州這塊地兒?揚州鹽商們若不是遍地撒網,他們能做的下去?當今萬歲爺唯一的嫡子是他們的親表弟,那些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

想是這樣想,到底再不敢前後說林楠的不是,怕林如海找了借口發作同他們交好的,這樣他們就真的是寸步難行了。

再見柳湘蓮,是一個鹽商的幼子的生日聚會上。

不再是興趣來時勾了眉眼戲台上有模有樣唱一出的風流子,不再是市井之間如魚得水的豪俠兒,第三次見麵時,柳湘蓮正懶懶的靠椅背上,心不焉的同打馬吊。

一身絳紅色暗紋錦緞長袍,襯的膚白如玉,卻不見絲毫柔弱之態,修長的眉眼銳利的嚇,混不似初見時的風流模樣。頭上的古樸精美的玉冠,手上瑩潤通透的扳指,還有麵前隨意堆放的銀票,都透著無邊的富貴氣。

之前被管束的極嚴的蔡家兄弟,也曾和賭過牌九,桌上來去的,不過是銅子兒、碎銀子,最多不過百十兩銀子的輸贏,可是這裏,看著麵額不低的銀票進進出出,他們都跟著心驚肉跳,偏偏當事的,卻一臉的若無其事。

這一場賭局,最後以柳湘蓮上首的少年輸的惱羞成怒忿然離去結束,柳湘蓮笑笑,將麵前的銀票抽了幾張給另兩個和他對賭的少年,那兩雖也輸了錢,卻不見半點不悅,笑道:“那小子仗著伯父官兒大些,忒的囂張無禮,今兒好容易央了柳兄給們出氣,怎還好要柳兄的銀子?”

柳湘蓮哂然一笑,也不堅持,長身而起,高聲道:“今兒得了幾許外財,晚上請大夥兒去老地方快活快活!”

一眾少年轟然叫好,柳湘蓮將銀票胡亂團了團,塞給一個少年,道:“怕晚上又喝的爛醉忘了付鈔,便交給罷!知道是窮光蛋一個,除了這些,再一個子兒也掏不出來,若是到時不夠付賬,自個兒悄悄貼補上吧,千萬勿要告訴!”

眾大笑,那少年忍笑道:“小弟也窮的要當褲子了,可沒錢貼補!各位大哥,若家裏有甚要緊事,病了貓兒、打了狗兒、嚇了丫頭什麼的,可千萬留家中好生安撫,好歹讓也中飽私囊一回……”

話未說完便引得哄堂大笑,這邊道:“本來家裏鸚鵡這幾日心情不好,要家陪它說話兒的,為免中飽私囊,也隻得勉為其難走一遭了。”

那邊又說:“若要當褲子,千萬記得找,死當活當都使得……”

就這般,因了一次極“偶然”的事件,柳湘蓮漫不經意的態度下,蔡家兄弟被引進了那個他們早便想進的,雖不大卻江南最頂層的圈子,那個曾屬於林楠的圈子,見識到了揚州富家子弟的生活是何等豪奢。

看著那些爭相哭窮的小子將大把的銀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扔出去,他們才知道“土包子”那三個字放他們自個兒身上,根本算不上是惡意貶低,那是他們想都沒有想過的生活。

羞慚的同時,更多的是不忿,憑什麼無權無勢的商賈之流都可以揮金如土,窮極奢靡,他們堂堂二品大員之子,皇後的親侄子,卻要緊巴巴的過日子?

雖有請客,卻不能連姑娘的打賞、看歌舞賞的花兒都由請,一晚上,就將隨身帶的銀子花的一幹二淨,隻是那享受也是一等一的就是。

回府第一件事,便是寫信回去要銀子。

一方麵,是被“土包子”、“窮酸”這些個字眼,尤其是晚上的那場“快活”所刺激,心裏憋了一口氣,二則是他們到底是來收攏心的,有林如海這座大山鎮著,權勢二字不太好用,既然權勢壓不住,若還次次白吃白喝著家的,他們拿什麼來收攏別?不被看輕了去就不錯了。

蔡航二話不說便讓送了錢過來。

隻看兩淮鹽稅全國賦稅上占了近四成,便能想見這些鹽商們是何等巨富,既要進他們的圈子,不花錢是不可能的。待日後走通了路子,再加倍掙回來就是。

錢送來的很快,蔡文淵蔡文濤也知道他們父親能拿這麼大筆的銀子出來已經是極不容易了,可是同那些一起,多少錢都不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