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尾,江州城罕見的下雪了。
絨毛一般的雪花洋洋灑灑的在空中搖曳,白術捧著熱茶杯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麵車水馬龍的街道。
穿著小西裝的婚紗店員洋溢著職業微笑,向白術走了過來。
“季先生請您過去再試穿一套婚紗,說是這次保證是最後一次了!”
另外一個娃娃臉的員工也趕了過來,一臉豔羨:“我在這三四年了,還從來沒見過哪個男人這麼在意細節的。一會兒沒袖子不行,一會兒露脖頸也不太好。一般都是新娘子挑毛病的……”
之前那位店員聽她這麼說,臉色稍嫌尷尬,立馬快語補充:“那是季先生很愛白小姐啊,一點也不敷衍。您說是吧?白小姐。”
白術紅著臉龐微微頷首,說了一聲謝謝,捧著熱氣騰騰的茶水往婚紗店深處的試衣間走去。
店員小碎步快速的走在前麵,幫她推開試衣間的門,這時,白術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是許華濤的電話。
“白術啊,是我啊。”老師聽起來情緒非常不錯,還很健朗。“老師前些天問你事兒你倒是給個答複啊,來美國過年吧!和英章一起來好嗎?”
白術寒假班忙得底兒掉,完全把許華濤等著他答複的事情忘在了九霄雲外。
半年前,季英章一出院就要和她結婚,當時華育醫療亂的一團糟,網絡輿論未平息,和【南山地產】的切割也沒有全部完成,加上白術的“華濤書院”正處在秋季招生的黃金階段,白術隻說緩一緩再說,因為【緩一緩】三個字,季英章兩個月都在生悶氣,話裏話外覺得白術不重視他。
白術很抱歉的說:“老師真是不好意思,我最近太忙了,忘了告訴您,過年的時候我和季英章應該,也許會結婚……怕是去不了美國了。”
“啊?”對方緊接著傳來一陣恣意的笑聲,笑聲平息,許華濤還在大喘氣,和身邊的老伴兒嘮叨著什麼。
“你說巧不巧!我就和你師母說你和我們家有大緣分吧?老師急著叫你們過來就是想讓你們來參加欣欣的婚禮。”
話筒裏傳來了師母爽朗的笑聲。
白術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欣喜。
春末夏初,無處不是勃勃生機的時候,許欣欣躲在老師和師母的身後,漠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沒成想半年多的時間她走出來陰霾,她真的走出來了。
“還有更巧合的事情呢!欣欣的男朋友啊,是江州人!他侄女竟然還是華濤書畫的學生,他原來是江州中心醫院神經外科的醫生!”
許華濤在大洋彼岸的另一端感歎著命運的玄妙,白術聽的呆掉了,連季英章過來叫她她也沒什麼反應。這一連串遇見兩個變態,她實在不希望林鶴是第三個。
白術扶著狂跳的心口,衝著季英章擺擺手,小聲呢喃了一句:“我和老師通話,你等一下。”
季英章看她臉色不怎麼好看,也沒走開,抱著一團白色的裙子默默站在他旁邊等著。
“老師,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呢?”白術謹慎的問,字斟句酌的,還得盡量讓自己覺得此刻心態和老師一樣,超級開心。“我也覺得太巧了。”
“說來也挺巧的,欣欣一直在醫院複查抑鬱症,那孩子在醫院做醫生。一二來去的就認識了。後來到家裏來吃飯,他突然問我是不是許華濤……說看著太眼熟了,才想起來她侄女之前的書畫學校裏有我的照片。哈哈……對了,他還說和你是朋友呢。說你對孩子很好。”
聽到這裏,白術的心瞬間放鬆了許多。
一來二去,說了很久。
許華濤很抱歉不能回國參加白術的婚禮,白術笑著說一切還沒有定下來呢。
氣的季英章坐在化妝台上生悶氣。又過了十來分鍾,白術才收起手機,接過季英章拿著的婚紗。
季英章從電話裏也大致明白了,他是不相信這麼巧合的,不過他也不怕。白術深愛著自己,又這一點,他做夢都能笑醒了。
季英章大長腿落地,轉身把白術身後換衣間的門帶上了,換衣間正對著門的是一麵長五六米高三米多的大鏡子,兩個兒對著鏡子,凝視著彼此。
他從白術身後,順著腰肢摟住她,說:“別擔心這些事,你看你剛才嚇的。有我呢……”
白術點點頭,確實剛才很失態,還好老師在興頭上沒有覺察,不然自己成了什麼人了。
“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季英章的嘴唇輕輕落在白術修長的脖頸上,咬著耳垂說:“劉雨佳二審下來了,故意殺人,十五年。”
白術正視這季英章的眼眸,問:“她不是要做精神情況鑒定嗎?沒通過嗎?”
季英章冷哼一聲,眼底盡是不屑。
“她倒是想,之前睡過江州幾個有頭有臉的吧,聽說在上躥下跳的給她活動,想辦點幺蛾子出來惡心我。這個事兒我要是壓不下去,我也就不用在這兒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