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群落浩浩蕩蕩地翻過山穀,淌過一條河流,在山脈背陰處一塊幽靜的穀底附近停了下來。
借著向上掀起的巨大岩塊,形成了一個隱蔽的天然避難所。
這地方是宣司在山頂上時候無疑留意到的。
他們逃命許久,本來就十分虛弱的獸人們至此地時,許多已然渾身綿軟無力,一個接一個地癱倒在地。但是嘴上都不忘向救他們的兩人連連感激。
“謝謝、謝謝。”
眾獸人在平地上坐成一圈,將惠舒和宣司圍在中間。他倆也挨著坐在一根橫倒的圓木上。
夜色很濃了。但是為了避免那些教人追上來,他們不能生火。
“你們都是住在小山後麵的?是什麼時候被那些惡人抓去的?”
獸人們各個喋喋不休地說了起來,傾訴自己的不幸經曆。他們有些人來自小山後麵,有些人來自附近的平原,也有些來自穀地。
很多都是被昂內爾神教教民使用能讓人麻痹的草藥麻醉後,才被抓來的。那些教人自己大概也沒想到自己同樣就會敗在草藥上,這大概就是惡有惡報。
但聽完眾人的講述,就能知道這個情況並不是很樂觀。來自各個方向的獸人都有,這代表那些教人對附近一帶的地形狀況很熟悉,逃以出他們的魔爪。
忽然,有個渾身鱗片的老獸人虛起眼睛看了宣司和惠舒一會,恍然大悟地一拍腦袋:“啊,你們就是住在小山後麵山洞裏的獸人吧!”
宣司惠舒抬起了頭。
“我是老霍維的朋友,鮑爾。”老魚人的臉紅了紅,“真沒想到會是你們救了我們。我一開始還和霍維說讓他提防你們,唉真是,太對不住了。”他深深自責地垂下頭。
“沒關係。”
魚人又低低的咕噥一句,如果能回到過去的家園,一定會去報答他們之類的。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我們現在應當去哪裏。”鹿人阿莫斯曾經在附近聲望很高,分得清事情緩急,於是這是嚴肅地看向眾人這“附近都是昂內爾教人的領域,他們醒了之後可能會來追捕我們。”
後麵有人啐了一聲。
身上覆著棕毛的壯實熊獸人嚷嚷:“現在我們都自由了,我們人數又比他們多,我們應當聯合起來,和他們打!反抗他們!”
“這恐怕不行。我們很累了,而且他們有那樣多的武器,我們未必打得過他們。”阿莫斯蹙眉回答。
熊人皺著臉,兩手在神情一攥拳:“那我們就找一些東西吃。填飽了肚子就有力氣打架了。”
“比尼,你性子太急了。這樣很有風險,而且你也知道,我們中有許多弱小動物的獸人,沒有你那樣大的能力,真是打可能是兩敗俱傷,也可能比之前更糟。”
熊人想要反駁什麼,不過坐在人群正中央宣司忽然開口:“說的沒有錯,現在的情況,不應該憑借衝動做冒險的事。”
在眾人看來,冷靜肅穆的宣司渾身帶著一種特別的氣質,令人生畏。他似乎是天生的首領,他的話也帶著很強的信服力。
熊人比尼張了張口又閉上了。也同意了宣司的話。“你說的也有道理。”
“那或許我們應該趁現在快點逃走?逃的越遠越好?”有人說。
惠舒細細直直的胳膊垂在地上,一直拿一塊小石頭在地上畫著畫,聽這話,他才抬起腦袋:“不過縱然我們逃走了,這些壞人是不是還會去抓新的獸人?還是會有人被當成奴隸?”
治標不治本嘛,惠舒覺得單純逃走並不管用。
眾人陷入沉默,是啊,這個綠毛少年說的對。
他們都遭到過惡教人的虐待,又何嚐不想抵製那種殘暴的虐待呢?
這片地域長期未有部落產生,因而人際關係相對簡單,獸人們也更為單純,善於共情。他們不想讓這種事再次發生在別人的身上。
宣司忽然扭頭對著惠舒,伸手在他的頭上輕輕摸了一下。
惠舒的毛毛立刻像被電觸了一下調節立起來,他驚訝地問:“怎麼啦。”
宣司目光沉沉,轉臉又像遠處看去。“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