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你,做有情人,做快樂事,做這世間,天造地設的一對自私鬼。
——來自2009/9/31“年依要長大”的空間說說
您不如直接說,我要和你做。
——來自您的好友“呂毛毛”的評論
哥屋恩滾!
——來自“年依要長大”的回複
二〇〇一
三四月,亂穿衣。
實驗中學門口,年依扯著白色高領衫的領子,試圖讓衣服裏進點風。校服上衣脫下來,兩隻袖子綁在腰上,學校最近一周都在學習新的廣播體操,原來那套叫“初升的太陽”,新學的這套叫“青春的活力”,青春,多好的詞啊,意味著長大,發育,羞怯,煩惱,還有……秘密。
來接她的車子照例停在老位置,出了校門口拐個彎還要步行約一百五十米,其直線距離不亞於繞操場一圈半,這條馬路兩側整齊的種植著成排的銀杏樹,到了秋天,金黃的葉子鋪得滿地,漂亮極了。
年依原本的要求是停到更遠的地方,因為那車子太紮眼,她不想同學們誤會她是暴發戶家的孩子,那會拉低她原本就沒啥高度的品味。
出於對她這個小馬虎獨自過馬路是否安全考慮,年時川持堅決反對意見。他說:“你早上起晚了在車上吃早飯的時候,還有晚上貪玩看電視早上在車上補作業的時候,可是一直在讚美這輛車又穩又寬敞。”
年依敗。
她離車子還有十幾步時,後車門被從裏麵打開,年時川低著頭,在看電腦上的東西。她埋頭快走幾步,坐進車裏,聽他說:“怎麼不叫人?”
這才注意到,副駕駛還坐著人,是年時川的秘書,趙含姝。年氏行政部門流傳著這樣一句話,流水的秘書,鐵打的趙含姝。集團有秘書無數,大總監小經理,是人都想給自己配個秘書,但秘書裏爬得最快最穩姿勢最漂亮的,當屬趙含姝,都說這女人,有些手段,年依曾不屑,女人的手段,還能是什麼手段。
“你好,依依。”趙晗姝在後視鏡裏大方的和她打招呼。
年依看了一眼,小聲說:“嘁,像個扇貝。”趙含姝今天穿了件風琴邊設計的西服連衣裙。
“依依,禮貌。”年時川合起電腦,抬頭糾正。
趙含姝說:“沒關係,小孩子嘛。”帶著和煦微笑。
說誰小孩子呢?不願意聽,年依兩眼一垂,不再做聲。
中午攢這個局,邀請的是年時川給她請的新家教,對方是公司法務總監的兒子,從小長在樸茨茅斯,回來參加中考的,據說數理化考滿分對他來說跟玩兒似的。法務總監叫呂昭,年輕時便跟隨年時川的父親年成霖一起打天下,年依認得他,還得叫一聲呂伯伯。
吃飯的地點也是這小家教提議的,一家新開的磁鍋城,到底是國外回來的,絲毫不了解國內的寒暄文化,年時川必然是先問過了他想吃什麼,那詢問也必然是客套的,象征性的,他竟然實實在在的答了,還答得這麼具體,連哪家都選好了。涮鍋是新興起的玩意兒,須得時刻神經緊繃,躲開無處不在的熱湯紅油,年依並不喜歡。
“想吃什麼?”車子行駛在路上,年時川問。
“不是都定好地方了嗎?”年依看著窗外,尚在對涮鍋的不滿裏,估算還要幾個月,才能看到落葉。看了一會兒,看夠了,又說:“我想吃湖濱餐廳的麻婆豆腐,再要一碗大米飯,涮火鍋弄一身味道,我下午可沒法上課了。”
年時川想了想,也是,小姑娘有點潔癖,對各種食物味道敏感,穿的衣服也必須是固定品牌的皂粉洗出來的固定香味,於是,他把西裝外套裏麵的白色襯衫脫了下來,給她,自己剩一件圓領背心,外麵重新套上那件西裝。
“吃飯時換上這個。”他說。
年依拿著那昂貴的雪白襯衫,指著自己:“給我穿?吃火鍋穿它?”
“嗯,給你穿。”
“那真是委屈它了。”年依敲敲副駕駛的座椅靠背,說:“擋板。”
前後座之間的擋板升了起來,她直接把高領衫脫了,裏麵是一件輕薄的鵝黃色小背心,少女的身體嬌柔纖細,白得發光,穿上他的襯衫,空蕩蕩,袖子卷了好幾圈。
年時川顯然沒料到她能這麼幹,最快的速度轉開頭,還是看到了些,反觀她,實在是,過於坦然。他想:晚上回家得說說她了,好歹也十四了,男女問題上不注意,將來要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