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林安,祁棠的感覺隻有一個字:妖。
因為公司競標賽的事兒,他負責接待林安,洽談項目。
那天祁棠走進會議室,朦朧的煙霧中,隱約看到有個男人。
他身形精瘦,一身漆黑的西裝被白霧籠罩。
修長的手指夾著一卷煙,擱在翹起二郎腿的膝蓋上,斜著眼眸子微闔,說不出的妖。
祁棠腳步頓了一瞬。
他感覺林安跟他過去二十幾年所見過的男人都很不一樣。
具體哪兒不一樣?
大概是別人沒有林安那樣一雙深邃又極具古韻、半勾人半內斂的含情眼?
還有他抽煙的樣子,活像個妖精。
祁棠走過去在林安的對麵坐下:“先生,這裏禁煙。”
屋子裏久久沒聲,半晌林安才長長地吐了個煙圈兒。
還是對著祁棠的臉吐的,這讓他微微皺了下眉。
林安一個眼神都沒給祁棠:“祁野呢?他不來我不想跟你們談項目。”
祁棠平靜地翻出合同擺在桌上:“他不會來。如果您現在不願意談,我就等著,等您願意談為止。”
雖然祁棠一口一個‘您’,但林安卻沒有從他的語氣裏感受到半分尊敬。
不禁抬眸看了一眼。
這一看,林安怔住了,手裏的煙都燒半截灰了也沒注意到。
那雙狐狸眼微微眯起,緊盯著祁棠的臉。
好一會兒,他忽然笑了:
“談,我願意談,現在就願意談。”
林安又補充:“如果等會兒你能跟我吃個飯的話。”
聽著這種略顯輕浮的話,祁棠麵不改色,隻是抬手看了下腕表。
四點多了,快下班了。
“好。”
反正下班也沒什麼事,更何況生意場上,陪客戶吃飯是難免的,這個單子又對科研很重要。
林安手指掐著煙往薄唇裏送,狠吸了一口後,見祁棠眼裏微不可見地閃過厭惡,他挑著眉把煙摁在了煙灰缸裏。
“不喜歡煙味?”林安一邊調笑著問,一邊拿過合同,看也不看利落地簽上了自己的名。
祁棠沒回答,隻妥帖地提醒:
“林先生,合同你不檢查的話,後期出了問題造成損失,我們公司是不負責任的。”
隨後他就看見林安彎了彎眼,起身把沙發上的外套往肩上一披:
“出了問題我負責。走吧,吃飯。”
祁棠瞥了眼手表:“不好意思,我還沒下班。”
林安在他麵前停住腳步,忽然湊近,直勾勾地盯著祁棠:“你現在的工作是什麼?”
男人俊美的五官沒了那層朦朧的煙霧籠罩,看得更清楚了。
很好看,不同於一般的俊美,還透著一股子邪氣,狐狸眼一彎,狡黠中有點勾人。
祁棠同他對視:“負責接待您,以及簽好合同。”
然後他就看到那雙狐狸眼更彎了。
“那不就完了,我沒讓你下班,我隻是,”
林安說著垂下眸,掃向祁棠的唇瓣,輕輕吹了口氣:“讓你換個地方工作。”
祁棠看向他:“好。”
-
餐廳是個高級餐廳,來往的大多數都是有身份的人。
讓祁棠意外的是,林安這人看似豪橫,實際上很有風度,比如會在他落座前幫他拉椅子,會讓他先點單,會用開水幫他燙餐具。
紳士得讓人舒服。
祁棠見他細心搗鼓,不鹹不淡地打斷:“林先生,我自己來。”
林安抬起狐狸眼斜斜地瞟他,那眼神說不出來的有滋味。
祁棠禁不住皺了下眉。
莫名地,他感覺自己被撩了。
一頓飯吃得很安靜,祁棠沒有言語,林安便話也不多,隻是那雙狐狸眼總盯著他看,讓人怪不自在的。
祁棠就假裝沒有注意到。
都是成年人,對方在想什麼,他門兒清。
本來不點破,不僅是給彼此一點空間,以後往來也少一分尷尬。
但祁棠覺得,林安似乎沒有成年人的自覺,不懂得‘收斂’兩個字是怎麼寫的。
放下餐筷,祁棠雙手合十擱在胸前,樣子很貌又恭敬:“謝謝款待,我就先走了。”
是林安自己說的他要請客,祁棠沒必要跟他客氣。
更何況,那雙眼睛在他身上掃蕩了這麼久,也是得付出點代價的,就用餐費抵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