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泊希臉色慘白,他也放下了手槍,但強行壓著立正敬禮的衝動,咬牙道:“江湖旁門左道之術!休要迷我心神!想要我對你這偽裝者敬禮,再過一百年!”
“不敬?”陳軒沉步過去,步步逼近臧泊希,暴喝如洪水:“大膽!大膽!!給我跪下!”
跪下。
跪下。
跪下。
這兩個字,仿佛從哼哈二將嘴裏吐出來,止不住地在臧泊希耳中來回震蕩,千百次,萬萬次,震得他腦子都放棄了思考。
旋即,便剩下了身體的本能。
噗通一聲。
臧泊希竟下意識雙膝跪了下去,從前高傲的頭顱朝著陳軒低下。
等他再清醒,已經是晚了,他驚愕無比:“我……我竟然……跪了?”
奇恥大辱!
羞惱不堪!
恨意衝天!
陳軒,你竟敢逼我萬人之上的堂堂威風的大都統跪你!!你好猖獗!
“陳軒!今日我若不死!他日傾盡全力而殺你。”臧泊希五官扭曲地道。
陳軒麵無表情,一片冰冷如萬裏飄雪,字字鏗鏘地道:
“臧泊希!”
“你十六歲便入軍!”
“軍部念你是先烈之後,賞析你,栽培你,器重你!”
“你剛入伍,便是特種部隊的人。”
“你每次調任,組織都給你去好的崗位,好的前線,好的陣地!”
“你晉升之快,讓同屆之人質疑頻頻,又是組織替你圓場壓下。”
“你恃才傲物,治軍霸道,屢屢打擊同僚,組織又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上一次,你犯下重大錯誤,組織讓你去維穩,你卻暴力鎮壓村民,打死多人。”
“那時,你就應該被一擼到底!但為什麼還是把滄海戰區大都統這塊肥肉給了你?”
“所有所有,還不是念在你是先烈之後!!”
“組織高層都想報答臧老將軍的愛國情,都想庇護你這支獨苗。”
陳軒越說,臉上憤怒是衝天而起,猶如火山爆炸,字字帶著恨鐵不成鋼:
“可你,爛泥扶不上牆!給你多少機會,又有什麼用!!”
“臧老將軍在天之靈,想必也會唾棄悔厭你這個不肖子孫!”
“臧泊希!”
“你對得住你爺爺嗎!你對得住國家嗎!!你,對得住自己嗎!”
他指著臧泊希劈頭蓋臉的訓斥,毫不給半點情麵。
臧泊希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是煞白煞白,被訓得不敢吭半句,心裏是惶恐到了極點。
陳軒所說的,全中!
這全都是他的入伍機密信息!
這全都是他人生最重要的痕跡!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知道得那麼……詳盡。”他滿臉恐懼,已經提不起戰鬥之意,視陳軒如神鬼般,莫敢冒犯。
陳軒緩緩地從腰間取起了手槍,哢嚓一聲上了膛,便對準了臧泊希的腦門子:“你這個禍害,由我解決!”
臧泊希眼中頓時溢出了無盡的懼意,瑟瑟發抖,四肢無力,顫聲道:“你不能殺我……你不能……”
他竭嘶底裏,試圖掙紮著最後一絲機會:“我是滄海戰區的大都統!位列骨幹!要處決我,必須經過軍法總部的批審,文件一天不下來,誰也不許動我!!否則就軍不成軍!就是下三濫組織!!”
陳軒頓住了動作,眼睛眯縫著,開口道:“你說得對!軍中自有軍法,自有流程。”
臧泊希欣喜若狂,以為陳軒投鼠忌器,不敢動自己。
哪料陳軒卻道:“那我便請一張軍法文件下來!教你死得心服口服!”
臧泊希獰笑道:“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能請得動軍法文件!?”
退一萬步說。
哪怕陳軒請得動。
但軍法文件流程至少需要走一年半載。
時間充足,臧泊希就有大把手段可以運作,何愁槍決?
陳軒笑而不語,隻是默默地取出了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通了。
他低聲地交代了幾句什麼之後,便直接掛斷了,開口道:“臧泊希,不見棺材,你不肯流淚!見了棺材,看你如何!”
臧泊希心中驚疑不定,他看見了陳軒臉上那股自信睥睨的神色。
難道這陳軒真有什麼辦法不成?
在場眾軍也是麵麵相覷,不知事情如何變展。
現場是一片疑雲密布。
過了約莫兩三分鍾時間吧。
隻見遠處跑來了一名中年軍漢,胸前掛著執法勳章,正是滄海戰區軍法處的一把手。
中年軍漢氣喘籲籲,雙手捧著一張文件,有些不安地來到近前,哆嗦著聲音道:“軍……軍法部來命令!大都統臧泊希犯案屢屢,天理難容,委派陳軒,就地槍決,不必繁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