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問光輕聲道:“曼兒,不要著急,世界醫療發展很快,肯定還有機會的。”
“你以為我聽過這句話多少次!”陳秋曼紅著眼道:“我聽夠了!”
她推著輪椅,灑著淚花,自己一個人入了房間,將自己反鎖起來。
其他人都頗為擔憂,守在門外,都在破口婆媳地勸。唯獨陳軒一言不發,他能體會陳秋曼的絕望處境。
房中。
一片漆黑。
陳秋曼雙手捂臉,無助地啜泣著。
哭聲如斷斷續續的琴瑟之音,讓人聽之哀然。
最後她盯著自己兩條腿,卻爆發出一股倔強。
她兩隻手撐在床麵上,吃力地挪開了輪椅,喃喃道:“我不信我站不起來!我不信!”
她竭盡全力支撐起身軀,試圖讓這毫無知覺的兩條腿繃直,要站起來一次!
但當她放開雙手的時候,砰嗒一聲,她整個人栽倒了在地上。
這一下子。
她心碎了。
眼淚止不住地滴落在地上。
她腦中徹底的萬籟俱寂,眼神也喪失了活潑和靈氣。
哭了好一陣。
她緩緩冷靜了下來。
外麵不停地傳來裴媛兒的聲音:“曼曼!有什麼事你先開門,我們一起想辦法好不好?”
陳秋曼麵有羞愧,深呼吸幾口,讓自己情緒趨於平靜,這才聲音顫抖地道:“媛媛,我剛才不是故意衝著你發脾氣的,對不起……”
裴媛兒柔聲道:“我知道。”
陳秋曼低垂著頭道:“你們先回去吧,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裴媛兒不安地道:“讓我陪陪你不行嗎?”
陳秋曼重複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但有什麼事,你一定要給我打電話。”裴媛兒道。
“嗯!”
門外。
“我們走吧。”裴媛兒望著眾人。
陳軒何等機警聰明,立刻在嘴唇前豎起了一根手指,示意眾人都安靜下來,另一隻手指了指自己耳朵。
眾人困惑,但還是緊閉嘴唇,不發一聲。
環境頓時沉寂下來!
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見。
過了良久。
眾人隻覺得有一股緊張感蔓延在空氣中。
陳軒臉色凝重,側耳於房門前。
終於。
他聽得了一道細微的鏘鏘聲音——是抽刀出鞘。
陳軒瞳孔猛地收縮,猛地一腳啪嚓地踹開了門。
眾人定睛一看,隻見陳秋曼拿起鋒利的水果刀正要往自己喉嚨裏紮。
這一下子,可把眾人嚇得魂飛天外!
“曼曼,不要!!”裴媛兒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
“別管我!”陳秋曼厲聲道,閉上了眼,猛刺自己喉嚨。
她心想——
刹那的痛,可以結束這一輩子的痛。
值得了!
媛媛,謝謝你跟我做朋友!下輩子,我們再見!
再見了,世界。
我,終於要解脫了。
在一秒鍾,她腦海裏閃過許許多多的念頭。
但她發現,喉嚨裏並沒有傳來劇痛。
她驚疑之下,緩緩睜開雙眼,卻見裴媛兒的手死死地抓住了刀刃,鮮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裴媛兒眼眶裏淚水奪出,她並沒有喊出一聲痛。
二人對視。
陳秋曼腦袋裏嗡嗡的,下意識鬆開了手。
裴媛兒也鬆手。
鏗鏘。
沾滿血的刀,掉落在地。
“你有沒有事。”陳秋曼驚恐慌亂地雙手抓住了她的手,心中後悔愧疚如潮水般湧起,哭得稀裏嘩啦:“為什麼……為什麼你對我這麼好,嗚嗚嗚……”
裴媛兒哭腔道:“你為什麼這麼傻,我都說了,發生什麼我都會陪著你。”
二女擁抱著。
陳秋曼哽咽:“我不想一輩子在床上做植物人,我不想成為別人的累贅,我……我也想像你一樣奔跑,像你一樣有男孩追求,像你一樣到處旅遊,你以為我想死嗎……我也不想呀,嗚嗚嗚嗚……”
她哭得淒涼,哭得讓人心魄。
裴媛兒泣道:“你想奔跑,我就推著你奔跑呀!你一天不嫁人,我也一天不嫁人!你要去旅行,我陪著你去!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
陳秋曼聽得這番發自肺腑的話,心頭暖意衝天,感動得熱淚盈眶,死死地摟著她:“媛媛!”
其餘人聽了,也是神色複雜。
陳軒心裏訝異,對裴媛兒頓時刮目相看,他沒想到這丫頭有如此動情一麵,心下好感大增。
陸問光也感慨良多,沉吟道:“曼兒,過兩天,老夫我親自帶你去魔都最高醫學院問問,我就不信找不到解決的方法!”他也咬著牙。
陳軒忽地開口:“不必了!”
“啊?”陸問光疑惑。
陳軒淡淡道:“此病,我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