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三天一大早,花瀠汐反常的天不亮就從床上爬起來,讓秀荷給她在腦後挽了個高髻,並帶上了花瀠汐難得記起來的鳳冠,以前花瀠汐總是嫌棄鳳冠太沉重,現在,她卻鄭重其事的戴在了頭上。
換上皇後正裝鳳袍,一身精繡的金絲鳳凰仿佛要衝天而起,花瀠汐一臉精致的妝容,不怒自威,就算是沒見過她的人,看到現在的她就會知道,這個女人必定是皇後。
外麵的雪早就停了,但是風還是沒有減小它的威力,簡單的吃了一點早飯,雙菊拿了厚厚的披風來給花瀠汐披上,就跟著花瀠汐出了鳳朝宮。
長長的裙擺拖地,頭上的金步搖也隨腳步輕搖,花瀠汐每一步都走的十分沉重,秀荷和雙菊默默地跟在後麵,一言不發。一路上遇到宮女,見到花瀠汐都嚇一跳,趕緊跪下來請安,可是花瀠汐就是這麼目不斜視的走了過去。
水月宮周圍原本的空曠此時卻覆上了厚厚的一層白雪,沒人打掃,也沒有人踩過,還是那麼幹淨,平整,天還沒亮,僅剩的月光柔和的照在雪地上,映在花瀠汐那略顯憂傷的臉上。花瀠汐在旁邊頓了頓,就踏上了這塊幹淨到極致的雪地,麵對這水月宮的大門,定定的站著。
北風在花瀠汐的耳邊呼嘯而過,卷起已經落在地上的雪花,在花瀠汐身邊呼嘯起舞,花瀠汐一動不動,盯著寒風呼嘯中水月湖還沒結冰的水,盯著水月宮緊緊關著的大門。
良久,天邊終於泛起了一絲魚肚白,一縷金色的陽光照在雪地上,照亮花瀠汐一行人的身影。
忽然,水月宮那裏有了動靜,一道身影從水月宮的宮牆上翻身而下,身影的功夫極好,幾個起落,就越過了水月湖水麵。剛剛踏上岸邊,那身影注意到了站在湖邊的花瀠汐,不,應該是從他躍出牆頭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湖邊有人。
“屬下見過皇後娘娘!”那身影利索的跪倒花瀠汐麵前。
花瀠汐低頭看著他,沒有出聲,隻是定定的看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良久,她才緩緩地,顫抖著開口,“茹蕙太後,可好?”
“回皇後娘娘話,一切都好。”
花瀠汐聞言,狠狠的吸了一口冷氣,凍的她整個人都哆嗦。
“本宮知道了,你去忙吧。”
那侍衛仿佛被花瀠汐的悲傷所感染,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又忙低下頭去,皇後鳳顏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直視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忍不住,他能感受到她的悲涼,於心不忍。
頓了頓,他似勸道:“天氣極寒,皇後娘娘請保重鳳體。”
花瀠汐閉上眼睛輕輕歎了口氣,擺擺手,“本宮沒事,下去吧!”
勸說無效,侍衛還有要事,隻得應一聲,“是。”便退離了水月湖。
寒風並沒有隨著太陽的出來而停止呼嘯,不斷卷起的雪花打在花瀠汐的身上,花瀠汐原本大紅色的披風都顯得暗淡了,一直站到正午,花瀠汐都一動不動,遠遠看去,仿佛是一尊雕塑。
而遠遠看在眼裏的,就是陳軒。
陳軒得到消息的時候,已是下了早朝,處理完幾道極其緊急的奏折,就匆匆趕了過來,遠遠看到的,就是主仆三人的雕像。
這一站就是一個時辰過去了,一動也沒動,陳軒看著蹙眉,這身體剛剛好了沒多久,就逞能,不怕再倒下嗎?
秀荷也在,為什麼不勸勸她回去呢,她的身體撐不住啊!
陳軒最終沒忍住,讓魏全山等人在原地等著,他自己過去看看。
陳軒還沒走幾步,那個離去的侍衛重新回來了,手裏拿了個盒子,看著花瀠汐還在,便過去,又行了一禮。陳軒見狀,沒在往前走,就靜靜地看著。
“屬下給皇後娘娘請安。”
不知道是不是凍僵了,花瀠汐良久才有反應,輕輕的“嗯”了一聲。
“屬下還有事,先行一步。”那侍衛說著就要走。
花瀠汐抬手讓他止步,從衣袖裏拿出一塊疊的很整齊的白練,上麵用金絲繡著幾隻鸞蝶和鸞花,
那侍衛接過去,端詳了一陣,等花瀠汐的話。
“替本宮,給茹蕙太後,多謝。”
“是。”那侍衛收了白練,轉身幾個起落,又消失在了水月宮那高高的圍牆裏。
花瀠汐盯著那圍牆,久久沒有動。
母親,你可知女兒的心思?女兒想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