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c市,天氣逐漸回暖,晚上10點,民安街的夜市逐漸熱鬧起來。明黃的路燈下,小販手中的鍋鏟飛舞,各種調料混合金燦燦的飯粒被高溫激發出濃鬱的香氣。
三姐大排檔門口,兩個穿著時尚的年輕人分坐在方桌兩邊,長腿憋屈地蜷縮著,桌上攤著一大把烤串簽子。
謝宇吃完最後一串烤羊肉,掏出手機編輯短信:“斥候已吃飽喝足,但目標人物還未出現,請向組織彙報你們的位置……”
另一邊的潘航把手機放在桌上,眼睛一直盯著斜對麵的網吧。
黃色的出租車緩緩停到大排檔前麵,黑衣黑褲的高大男生和綠色外套的男生從車上走下來。
“這兒。”謝宇拿著手機向黑衣男招手。
“潘航他哥說這小子差不多10點半出來,你倆來幾串不?”謝宇看向溫晟。
“我算了。”溫晟搖搖頭。
“這位朋友呢?”謝宇又看向綠衣服的男生。
“我來瓶汽水吧。”男生回答道。
溫晟叫住服務員,要了四瓶汽水。他從旁邊拖了個凳子過來,介紹道:“賀鵬武,我朋友。這是謝宇,潘航,都是我在拳擊館認識的朋友。”
賀鵬武向兩人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潘航把視線從網吧門口收回來,打開手機,屏幕上出現一個身穿黑皮衣的矮胖男生。
賀鵬武湊過去一看,有些不屑:“這就是那孫子啊,看起來不太經打啊。”作為溫晟的同桌和騷擾事件的目擊者,他強烈要求參與到此次行動中。
溫晟拒絕無果,隻好把他帶上。
“一看就虛胖,踹兩腳估計就能全給招了。”謝宇附和。
“晟哥你倆待會兒跟著他,我和謝宇走另一條路,在工地那片地方前後包抄。”潘航拿起汽水,餘光仍在網吧上。
潘航和謝宇就讀的七中離這裏就兩條街的距離,平時經常和朋友過來吃宵夜,對這一片很熟悉,那孫子回家路上要經過挨著拆遷樓的工地區,前後一堵就能甕中捉鱉。
“待會兒我一個人動手就行。”溫晟說,“去白河前請上宇哥,我們一起吃個飯。”
這次的騷擾事件溫晟隱隱猜到可能就是高奎這孫子幹的,但二人並不在同一所學校,目擊者2號潘航就找了自己大哥潘宇幫忙查高奎的行蹤。
“行,不過這事兒你才是受害者,為毛結果是你要轉學?”謝宇叼著吸管一臉疑惑。
“等事成後再和你們說吧。”溫晟說。
這事兒說到底是溫晟的家務事,三人點點頭,不再多問。
裹著皮衣的矮胖男生從藍捷網吧出來的時候正好吹起一股寒風,他打了個寒顫,心裏莫名有點不安。
四人隨即起身,溫晟和賀鵬武跟了上去,潘航和謝宇則向另一條巷子走去。
風漸漸大了起來,高奎皮衣裏隻有一件薄t,他攏緊皮衣,嘴上日了兩句,加快了腳步。他家離這個網吧不遠,走路回去也不過二十分鍾,但今天卻覺得這段路十分漫長。
走到建築工地附近那條路時,燈光一下暗了不少,年久失修的路燈被風吹得吱呀亂叫,兩個男生從拐角處突然出現,高奎頓感不妙,轉身看到宛如童年陰影的板寸時,這種不妙已經升級成紅色警報了。這是個小學就敢給別人開瓢的煞星,要不是小姑給得多,他才不想去招惹這樣的人。
前後都有人,左邊是工地圍擋,右邊是拆遷樓,眼看是跑不了了,高奎勉強扯起笑臉,叫了聲晟哥。
高奎在小學六年級的時候見過溫晟一次,那天是他的生日,他和小姑在必勝客吃飯的時候,小姑突然接了一個電話,吃完飯他就被帶去了樂高,小姑買了那個他一直想要的很貴的航母模型,當時他開心極了,以為是給自己買的禮物,沒想到小姑提著模型又去買了一個進口果籃,隨後帶著他去了醫院。
溫晟那時候留著板寸,頭上裹著紗布,小臂纏著繃帶,半靠在病床上,還未等小姑把禮物放到櫃子上,他單手拎起一旁的水壺砸到他倆腳下。小姑的尖叫聲引來了屋外的人,溫晟的爸爸溫學明和他大姨,溫晟就這麼冷冷的看著他爸,溫學明張了張嘴最後什麼也沒說,隻是拉著他和小姑出去了,出門的時候他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一眼,卻被溫晟眼中的凶狠嚇得從腳後跟竄起一股涼意。
後來才聽小姑說,溫晟這是和人打架受的傷,看著嚴重其實沒幾天就能出院,對方比他可慘多了,一個被開了瓢,另外幾個有的牙齒被打掉了有的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