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卯時不到,璟彧的馬車就候在王姬府外。隻是今日不見璟彧身影,難道照顧宋蓉蓉一夜未歸?夜明心中暗自高興。她經常會做一些與自身相關的夢,恰恰那些夢都一一應驗,這也是她能跟著一群流民完好無缺地從京邑逃到新赫的原因,自此,她對自己夢裏的一切堅信不疑。
夜明早就聽說宋蓉蓉對那寧國公子情深意篤,宋大宰在朝中勢力滔天,父王又對他極其仰仗,若璟彧與宋家聯姻,將來回到寧國繼承寧國侯之位,那對大州確是個不小的威脅。她也是沒有法子才演了那一出逼婚的戲碼。她現在就盼著璟彧與那蓉蓉快點做些出格的事,讓他與父王交惡,與大宰交惡,最好再一怒之下殺了他。
馬車停下,門簾一掀,璟彧低頭進來,很自然地坐在夜明身側,簾子再掀,是宋蓉蓉,她一雙杏眼微微腫著,夜明見此,識趣地挪到璟彧對麵去坐。
馬車裏,蓉蓉低頭絞手裏的帕子不語,坐在她身旁的璟彧則皺眉一臉不悅地看著夜明。夜明理直氣壯地瞪回去,直到眼睛酸疼才敗下陣來。
一路無話,夜明覺得憋悶,好在車程不遠,馬車還未停穩,她猛地竄出去,倒是給段鳴嚇了一跳。
課休,夜明從睡夢中醒來,這禮課著實惹人瞌睡。抻個懶腰,發現堂中早沒了人影,收拾收拾準備回府。抬眼見到一條綠油油的細長之物匍匐而來,她仔細去瞧,竟是一條小蛇。
見那蛇圓頭圓腦,甚是可愛,夜明來了興致,執起一支筆逗蛇。蛇自冬眠中剛剛醒來,動作遲鈍,每次撲咬都不成功,氣得弓起身子準備隨時來個你死我活。
“王姬。”一個怯懦懦的聲音。
“嗯?”手腕一痛,那蛇瞅準了她分神的時機,狠狠咬向她手腕。
“蛇,蛇!”宋蓉蓉一身鵝黃色舞裙,站在夜明身後驚聲叫道。
璟彧看清那蛇通體翠綠,上前一腳將那小蛇踢飛,扶起夜明又見她手腕處清晰的兩顆牙印上已沁出血珠。
夜明無奈地看他吸自己手腕上的血,吐掉,再吸,吐掉,說:“璟彧,我沒事,你這是幹嘛,快放開。”好不容易抽回手,身子一輕,又被他直接打橫抱起。
“去醫署!”
“放我下來!”
“別鬧!”
“你是瞎了還是傻了,翠青蛇和竹葉青都分不清嗎?”
“翠青蛇?”
“是啊,翠青蛇。”
“彧哥哥!”
“璟世子,你的蓉蓉妹妹還在呢,趕緊把我放下來!”
璟彧手臂用力,抱得更緊。夜明靠在她胸膛上,似乎能聽見他咚咚的心跳聲。
“我,我要去顧樂師那習舞了,你趕緊帶著王姬去醫署瞧瞧吧,”說完,破天荒地朝著夜明躬身一禮,“還請王姬多保重。”
夜明驚得下巴差點掉下來,這是宋蓉蓉嗎?印象中她可是從未給自己見過禮的,這是幻覺吧:“宋蓉蓉這是,昨個被嚇傻了?”
“那丫頭就不能是長大了嗎?”
“你昨夜對她做了什麼,讓她一夜之間就長大了?”夜明抬頭,一臉認真地問。
“你!”璟彧幹脆將她丟出去,夜明一個利落的轉身穩穩站住,“咳咳。”
“呦,”夜明眸光一亮,“公子身體不適,是不是昨晚太過勞累?”
“你!咳咳咳咳。”璟彧全身佝僂,臉憋的通紅,神情痛苦。
“璟彧,你,你怎麼了?”夜明先是以為他佯裝,現在看來他是真的難過,見四下無人,說,“你等著,我去醫署找人來。”手腕一緊,璟彧拉住她搖頭,咳嗽聲更重,另一隻手指著腰上的束帶。
夜明立時明白,翻找腰帶上的藥,仔細摸過一遍,沒有,再摸一遍,沒有啊,難道在後麵?順著腰帶一路摸過去,直到兩隻手環過璟彧的腰,夜明這才覺得不妥,大大的不妥,抬眼見璟彧正低頭眼神複雜地望著自己,忙收回手臂:“你,你那什麼眼神啊,我是在幫你找藥啊,可沒有占你便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