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到聲音抬起頭，正好看見小妮子抓著裙擺坐進來，兩條纖細的手臂露在外麵，他不由得皺起眉。
“你衣服呢？”
“你怎麼來啦？”
兩人話音幾乎是同時落下。
程未央呐呐的補了一句，“外套落在公司了。”
他沒再說話，車子啟動，周立行把手裏的文件合上，順手調高了空調溫度。
暖風陣陣，小妮子眯了眯眼，貓咪一樣。
“四叔，你怎麼會來接我？”
“順路。”
他閉著眼靠在後座上休息，語氣冷淡。
該死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出了公司，就下意識的讓司機開到了明悅。
他就想來看看小妮子回去沒有，卻破天荒的在一個酒店門口等了快一個小時。
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
程未央盯著他的臉看，發現四叔眼下有微微的青黑。
他一定是太累了，沒睡好，連黑眼圈都出來了。
女孩子纖細白皙的手指忍不住撫上他的眉心。
周立行條件反射般一把扣住她的手，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睛霎那間睜開，他手上的力道狠戾又精準，掐的程未央悶哼了一聲，差點痛出了眼淚。
他一頓，連忙鬆了手，又把麵前小小的手掌抓起來細細看了看。
程未央手掌上的皮膚格外白淨，柔和的燈光下更像是易碎的瓷器。
此刻，已經明顯看到青了一塊。
周立行皺了皺眉，嗓音有些沉。
“你這手，怎麼總不老實。”
程未央陪撇嘴，小臉上滿是委屈。
“我就想給你按摩一下”
她說完，猛地想起麵前的男人可曾經是特種兵出身。
他的手是握槍的手，而眉心可是生命禁區，難怪他的反應這麼激烈。
程未央的睫毛顫了顫，手指蜷起，攥住周立行的手指。
她偏過頭去，把腦袋順勢靠在他寬闊的肩膀上。
“四叔，我好累，想休息一下。”
她的聲音低低的，全身散發著少女的芬芳。
周立行任由她靠著，抽出手指，拍了拍她的手，轉過頭望向窗外。
他們都不可抑製的想到了程宇。
他咬著牙，手肘撐著下巴，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再去回放當時的場景。
每當他想到程宇犧牲的那一幕，再轉頭看到程未央那張小小的臉。
每次看到她眼中毫不遮掩的愛慕。
對他都是一種折磨。
明知兩個人不可能在一起，既然他已經步入深淵，又怎麼能讓程宇的女兒，也一腳踏進這無邊的黑暗？
程未央閉著眼睛，實際上卻是精神的很。
她不時偷偷的睜眼去看四叔，卻隻看見車窗上他側臉的剪影。
男人的唇角緊緊抿著，側臉的線條冷硬。
他皺著眉，好像有什麼煩心的事。
車子很快就開回了江山故裏，程未央揉了揉眼睛，一副剛醒的樣子，看見四叔拿著東西拉開車門下了車。
她連忙跟上去。
晚風吹來，她控製不住的打了個冷戰。
連忙跟了進去，周立行正站在衣帽間的鏡子麵前解手表。
程未央換了鞋子進去，直接奔著樓梯去，想先上樓洗個熱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