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的盯著小妮子幾秒，沒有去探究她在說什麼，終究還是挪開手，試圖扶她坐好，抽開身要起來。
程未央模模糊糊的清醒過來，她剛才正做夢，夢到剛剛被周立行帶回周家那一年。
那年，還沒有塗歡歡的出現。
她半夢半醒中以為自己回到了那一年，滿腔熱情的想要往四叔身上撲過去。
她想說她從一開始就愛上了他，想說如果沒有塗歡歡的出現，那該多好。
她差點就要衝口而出那一句，我想一開始就做你的愛人。
不要你做我的四叔，隻想要你做我的男人。
卻終究是慢了一步。
夢已經醒過來，四叔隱忍又克製的已經退開好遠，兩手抄在褲兜裏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周立行眸子裏還有尚未掩飾下去的幾分熱度，他有些不太自在的別開了眼，音調有些微的沙啞。
“走吧。”
程未央後知後覺的站起來，不免是有幾分遺憾的。
如果剛才就著夢境能說出這些年藏在心底的話，不知道四叔會不會低下頭來看她一眼。
看看她這些年是怎樣懷著這樣沉重的愛戀走過來的。
她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一聲不響的拉開副駕坐上去。
周立行有些詫異的掃了一眼小妮子，本來不是這樣沉默的人，睡一覺起來，卻整個人情緒都變了，他本想開口問一句，動了動嘴唇，終究是什麼也沒說，方向盤一轉就出了地下車庫。
車子很快開進江山故裏的崗亭，他停下車，眼神示意程未央先下車。
程未央愣了幾秒，順口問了一句，“這麼晚了還要出去嗎？”
她問完才驚覺這樣的語氣實在是太像夫妻之間的對話，莫名其妙的閉了嘴，打開車門先下去了。
周立行看著那道小小的身影拉開門進去，他單手掌著方向盤，沉默的在那裏等了幾秒，直到再也看不見她，才又踩下油門，車子快速啟動，直奔著市醫院去。
塗歡歡剛才給他發了短信，說是老爺子突然發病，現在正在市醫院搶救，囑咐他一定要去。
男人俊朗的眉目輕輕皺著，他實在有些煩躁，忍不住降下了車窗，單手擱在床邊上，伸手點燃了一支煙。
車裏放著輕柔的音樂，一路疾馳，很快就到了市醫院。
程未央是直到回了房間，心情才漸漸從剛才的低落緩過來。
這麼多年裏沒變的是四叔的態度，得寸進尺，越來越想要更多的，其實是她才對。
她仔細想想，其實從一開始，四叔就從未想過要在這段感情裏越界。
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別人的底線，那個人，其實一直是她，那麼到了現在，他終將不得不屬於別人的時候。
程未央，你能站在什麼立場去難過呢？
她其實是知道四叔要去哪的。
剛才行車中途，車子停下來，周立行摁掉了塗歡歡好幾個電話，最後那邊傳過來一條短信，四叔不得已停下了車，點開了短信皺著眉看了一遍。
程未央隻掃了一眼，看見短信的發信人是塗歡歡。
她便明白四叔接下來一定是要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