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珠鬆了口氣,對對,和前世一模一樣。她規規矩矩站起行禮,聽七皇子說道:“我來送你出去。”黎明珠微微點頭,稍微側身讓七皇子先行,跟著他亦步亦趨走出殿門。七皇子道:“母妃好奇你的模樣,才讓你進宮閑話。”
黎明珠點頭,這是幫淑妃想借口,不是真正的原因。她等了一會兒,還不見七皇子開口,抬眼疑惑地看向七皇子。說起來,還是頭一回兒認認真真看到趙逢稷的長相。上次她傻乎乎地躲躲閃閃,根本看不全。現在倒瞧清楚了,也明白了皇七子為何獨得盛寵。畢竟誰不喜歡長得帥氣的兒子啊。
世人均愛相貌良上之人,誰也不能免俗。容貌端莊秀麗,那便比一般容貌的要占上幾分便宜。眼前這七皇子又是養尊處優,舉手投足更是添上風采。黎明珠忽然想到之前她其實也是聽聞過七皇子容貌秀麗的評語,從哪兒呢,對了,是從江婉玲口中。
她歪頭想著心事,其實也是在等趙逢稷開口。可她這幅不避諱的直視,倒是讓趙逢稷摸不著頭腦。
他今兒個聽到母妃傳黎明珠進宮,就知道母妃的心思。母妃在宮裏忍氣吞聲,但這個忍,是對著皇後,父皇。其他人可不在她眼裏。他禁不住歎了口氣,說起來他也不是能忍的。可是又能怎麼辦呢,黎戎那大老粗,一聽到風聲,轉頭就把閨女嫁了。
也不知道那大老粗怎麼想的,難不成他們母子就那麼落魄,沾上一點都委屈了?那日見到驚馬後,原本是想要去和黎戎解說。可哪裏想到,不過耽擱了兩日,就聽街頭巷尾的傳言香豔。想等等風聲過去,卻聽到黎戎已經給閨女議親了。他可不是小心眼,隻是事情到現在,或是黎家自導自演,隻是為了不進宮罷。
想到這裏,眼前他曾經偷偷去相看過,甚為滿意的臉蛋就覺得可惡起來。他一甩袖子,冷冰冰問:“謝夫人如此盯著本皇子,是為何意?”
不對,明珠搖頭。前世不是這句,前世七皇子看她滿臉驚恐,上前歎了口氣說了句“也好,但你……”後麵就沒說下去。她皺皺眉,疑惑問:“我,不,民婦看殿下似乎有話要對民婦說。”
趙逢稷哼了聲,被猜中了。他是有話要說,想問問那日驚馬是不是故意,也想問問為什麼匆匆嫁給謝乘風,那人有什麼好。或者幹脆將驚馬的事情說出來,看看她被揭穿後的惱羞成怒。但念頭在心裏過了一圈,冷哼一聲:“本皇子不過送謝夫人出來,見你不離開有些疑惑罷了。”
那天母妃同他說了打算之後,趙逢稷偷偷躲在黎家屋頂瞧到黎明珠。那時候隻覺得這姑娘怎麼傻傻的,丫鬟讓她穿什麼就穿什麼。老婆子同丫鬟吵嘴,作為小姐還要幫著勸架,勸著勸著還能急得跺腳。雖然傻,但好在長得確實不錯。
他其實是不懂什麼情愛的,自然不知道那日一見之下覺得可以做老婆的念頭,其實是不自覺將明珠歸納到自己女人的身份。在他的概念裏,老婆是誰不重要,隻有生出受寵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後宮裏便是如此。那兩個皇兄不得父皇的心思,所以皇後再強勢,還是要給母妃一兩分薄麵。
對這位皇家貴胄來說,可從未有被人拒絕的先例。他點頭就等於事情成了。可差點連兒子的名字都想好了,然而那天,驚馬。
“既然如此,那容民婦告退。”黎明珠暗自哦了聲,還是同前世一樣。說不定不是解釋讓她進宮的原因,隻是隨便擺出高深莫測的姿態罷了。哼,皇家人,自以為是。她屈膝行禮,規矩規矩轉身。守候在外頭的李嬤嬤立即上前扶住她,兩人不敢多留快步離開。
趙逢稷倒沒急著回到淑妃殿內。母妃必定又要抱怨一番了。他也想抱怨啊,可是對誰呢。那日驚馬時,他正與戶部侍郎的公子,也就是之前的伴讀宋錦秋,坐在玲瓏酒館二樓喝酒。恰恰說到母妃的打算,那家夥還沒來得及端起酒盞恭喜,便指著窗外小聲說:“喲,殿下,你的未來皇子妃來了。”
還記得當時他看向窗外,那刻著黎府族紋的馬車就停在了玲瓏酒肆門外。他心裏剛升起一股有緣的奇妙結論,下一刻,便瞧見有個書生模樣的人走到馬匹身邊,袖子微微抬起。
事情發生的實在太快了。所有人,不管是趙逢稷還是馬車邊的車夫,都來不及反應。就瞧見已經停了下來的馬忽然雙蹄高高翹起嘶吼。剛要下車的黎明珠在眨眼間,被馬突然奔跑而帶倒。她的丫鬟先一步跳了下來,轉頭快速抓住黎明珠的胳膊用力往外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