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楓明知故問:“怎麼,你倆認得這碎片?”
謝應鈞一拍桌子,直接站起來:“徐華!你故弄玄虛!我是不認得霜雪碎星劍,難道還不認得挫鋒劍?盡管這劍隻有師父和師兄拿過,但化成灰我也認得!”
他拔劍出鞘指向裴楓:“既然你也懷疑五師叔的死因,而且你還知道真相,為什麼不出來指認!”
裴楓掉下臉,寒聲道:“你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有證據嗎?你去找誰審判?五師叔如果真是被白硯榮害死的,那他為什麼一句話都不告訴你,你想過沒有?如果沒想過,你現在好好想想吧!”
謝應鈞心下終於明白:“也許……他是為了保護我。”
他頹然放下劍,轉過身去,肩膀微微顫抖。
“可他為什麼一句話都不告訴我,是怕我保守不好秘密,還是不信任我能為他報仇呢?我原本以為他是在山下治療疫病,過度勞累導致感染,可我與他最後一麵,他卻塞給我裝著碎片的錦囊,隻告訴我不許告訴任何人,除非我下山後找到徐華。我當時不明所以,但也一口答應,可後來他病逝以後,我偷偷潛入他的房間,我身上的銀飾無意中碰到他屋裏的裝飾物,銀飾居然變黑了。”
謝清絮緩緩開口,語氣酸澀:“雖然你也是師父的徒弟,但你和五師叔在一起的時候也很多,原來竟是因為這個緣故……”
裴楓很了解白磬栩,他聽了謝應鈞這番話,忍不住搖頭,隻道白磬栩太過沉默,明明對徒侄有情有義,卻礙於輩分不能明說,甚至連自己的死因也不透露半分。
謝應鈞擦眼,狼狽地轉回身:“五師叔讓我找到徐華,現在我已經找到了,碎片也交給你了,裴楓,你有要說的嗎?”
裴楓沉默許久,忍了半天沒忍住笑,嗤了一聲:“那不重要,你不是想查清楚五師叔的死因,現在沒證據,那就找證據。”
說起五師叔,知道這件事的人都以為他是在山下為百姓治療疫病時被傳染,繼而病逝的。這場疫病爆發於北境,困擾北境百姓足足兩年之久,為此朝廷和敬敏王府耗費人力物力財力無數,才堪堪遏製疫病蔓延出北境。因為念著飛燕門在江湖上的地位以及五師叔在疫病中立下的功勞,五師叔的喪禮上,敬敏王府大總管還親自前來拜祭。
不知為什麼,顧嘉文對五師叔評價頗高,雖然他們就見過兩次麵,而且年齡差距極大,一般來說根本不會有什麼交集。不過即便如此,顧嘉文也不會插手飛燕門內部事務,除非謝應鈞拿著確鑿證據上敬敏王府。對顧嘉文來說,事情能少一樁是一樁,更何況清官難斷家務事,江湖人有多不好管他是知道的,除了利用之外最好不要產生任何交集。他不像蕭長思那般死腦筋,作為一個官府中人整天追著江洋大盜不放。
可證據要怎麼找?必然要回到飛燕門,謝應鈞這次匆忙下山不止是奉師命尋找謝清絮,恐怕更多還是感知到了危險。
“所以我什麼都沒帶,”謝應鈞歎口氣,“還是要回去。”
謝清絮想起裴楓的話,立刻阻止:“你既然不再信任師父,就別回去了。你心思單純,不善於掩藏情緒,你的盤算,師父一清二楚,現在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五師叔固然重要,你的性命也很重要。”
謝應鈞痛苦地閉起眼睛:“我也想下山以後再也不回去,可我不甘心。”
在一邊的裴楓隻覺頭痛,可救命之恩在前,裴楓怎麼也不能撇下謝應鈞不管。他站起身道:“好了好了,白硯榮可不是勢單力薄,咱們幾個想找有關於他所作惡事的證據簡直比登天還難,茲事體大,須得從長計議。”
謝應鈞雖然焦急,卻也知道裴楓說得對,他提劍告辭,說自己先去一邊想想。謝清絮再三告知他不可以離開碎璧山莊,師弟在前麵走,師兄在後麵說,兩個人一前一後居然離開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