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掉了同僚後,蔣言又開始打瞌睡了,一路往回走,她實在是困得厲害,眼皮直打架,這兒離她家還有一段路,路上碰到了不少侍衛巡邏,有同僚認識她也裝作沒見到,蔣言也懶得理他們,反正也是互相看不順眼。
好不容易快到家了,手裏的火把滅了,還好路不遠,蔣言直接借著月光往家的方向走去,許是沒了燈光,聽覺比平時還敏銳了些,隱隱約約總感覺自己被人跟著,這大半夜被人跟著,肯定不是什麼好人,蔣言擔心自己回家會引賊入室,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徑自拐進了一個小巷子裏。
小巷子是個死胡同,蔣言在這塊地方長大,自然對這邊環境熟悉,當下就想來個“回馬槍”,沒想到等了一會,竟然沒人跟來,她暗自質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畢竟附近還能聽見巡邏隊伍的聲音,應該是她多心了吧?
外頭“砰”地一聲,蔣言被嚇了一大跳。
“快追!就在那!”
原來外頭有一隊侍衛在小巷子前跑過,領隊的看到了蔣言,上下打量了一遍,直接就跑遠了。
今夜,看來真的是很熱鬧。
阿牛家有燈光亮了,可能是要早起殺豬,不知不覺,天都快亮了,蔣言一夜沒睡,早上還得去武院上班,越發加快了步伐朝家的方向走去,推開院子的門,聽到從她娘屋裏傳來了咳嗽的聲音,稍微心安了些,她合上院門,剛要回屋,忽然感覺有幾粒雨滴落在了臉上,抬起頭,天空竟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院裏的衣物還沒收,蔣言連忙轉身去收衣,卻不料,一轉身,竟發覺身後站了一個人,她被嚇得夠嗆,一口氣堵在咽喉裏沒咽下去,不上不下的卡著難受,頓時止不住咳嗽了起來。
“阿言,你回來了?”
屋裏蔣大娘醒了,蔣言連忙捂住嘴,那神秘人卻是一點也不慌亂,反而站著動也不動地盯著蔣言,蔣言瞥見了那人手裏有武器,哪裏敢求救,畢竟她娘連殺隻雞都要找別人幫忙,再說了,人的聲音哪裏有對方的武器快?忙回道:“是,娘,我剛回來,準備歇息了。”
“好,那你快歇息,肯定累壞了。”蔣大娘心疼地答道。
蔣言不知道這神秘人的意圖為何,也不敢貿然行事,她心想著,方才回來的時候,看到有兩隊侍衛在附近,眼下聽不見巡邏的聲音,再等一等,或許他們還會經過。
雨越來越大,院中,蔣言與那神秘人無聲地對峙著,那神秘人個頭比她高些,土黃色的一張臉,麵容普通,仔細瞧著倒是像有些病色。
“你屋在哪?”
終於,發問了,蔣言看他也不像有惡意的樣子,畢竟天色確實已經亮了,再僵持下去,她娘也要起床了,認真思考了一下,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目前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便回頭指了下自己的房間:“那。”
神秘人昂了下首,越過她,直接朝屋裏去了,蔣言盯著他挺拔的背影滿頭霧水,但現在也不是她疑惑的時候,可能是雨大了,沒聽到外頭侍衛路過的聲音,蔣言認命般地跟了過去,卻見屋裏那人一點也不客氣,自顧自地坐在凳子上在飲茶,他身上的衣衫是濕的,穿上一身黑衣,頭發也濕了,而脖子上的肌膚
等等,他脖子上的肌膚?似乎有些不對。
他的臉呈土黃色,可是自脖子開始,許是被雨水打濕的原因,那土黃顏色開始變淡,越往下越白淨。
而且他那手指怎麼說呢,蔣言以前看過很多武俠小說,清清楚楚記得書裏描寫了會易容術的高人,天下易容術博大精深,但唯獨兩樣無法遮掩,一是人的耳朵,二是手指。
這位大俠的右手此刻正舉著茶杯,那手指的顏色先不提,但那芊芊細指的模樣,還真不太像一個男人的手指。
“茶涼了。”
一旦開始對眼前的人產生了懷疑,那仔細去追究,“他”的聲音也是有問題,像是,特意壓住了嗓子在講話,不止容顏不像個男人,這聲音與姿勢,活脫脫一個矜持女子啊。
“你為何一直站在門外?”
蔣言回過神來,才意識到她在問自己的話,心道這人既然對自己沒惡意,也就不去拆穿她的身份了,便回道:“我怕你殺了我。”
那人淡淡瞥過她的臉,輕輕說:“我不殺你,你進來。”
蔣言還是不太敢靠近她,挪了挪身子,不解道:“你是何人?”
那人沒有說話,蔣言沒對她放下戒心,自顧自地道:“我就是個小文書,家裏沒銀兩,你要是想要銀子,從我家出去,往北走一段路,就可以看到一家客棧,他家銀兩多。”
死一般的沉寂,那人依然沒有講話,蔣言心一沉,口吻又加深了些威脅:“我是文書,今日若是沒出現,我院裏的大人很快就會來尋我,若是被我們孫大人知道了,你難逃一死!”
“孫大人,你是說孫謙?”那人卻若有所思道:“我記得,他不是斷了一隻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