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約隻在車裏等了半個小時。
這半個小時裏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究竟是什麼因素讓獄寺隼人選擇拿著雨之守護者的車為難我？
而且還是“又”。
難道是因為今天在內廳陪伴沢田大人左右的人是雨守大人？
白蘭·傑索惹他生氣了——他嫉妒雨守大人+和雨守大人關係不好——他懷疑我=他開著雨守大人的車為難我？
罪魁禍首果然是白蘭。
至於白蘭說的事情……
母親在我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因病長眠，我對她的事情——或者說她有關於家族的事情——了解的並不多。聽白蘭的意思，卡布奇諾的起勢難道是母親的功勞？
這麼說倒也不是完全解釋不通。
當年卡布奇諾加入彭格列同盟，父親的說辭裏是彭格列看重了卡布奇諾的礦產和礦脈，事實上彭格列也確實從交換條件中拿走了礦脈產出的優先選擇權。
父親有可能撒謊，但彭格列沒理由配合父親，所以彭格列看重的一定是礦脈產出。
那母親又從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呢？
我仔細回想著記憶力模糊的碎片，試圖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白蘭提醒我雲部的職能，是在暗示我可以在雲部找到答案嗎？
我想的入神，車子的門窗又緊閉，一時沒注意到外麵的動靜。直到兩聲“咚咚”的敲窗聲響起我才看到了和我擱著車玻璃對視的人。
彭格列的雨之守護者，山本武。
對方衝我笑了笑，拉開主駕駛的車門坐了上來：“抱歉啊，久等了吧？散場稍微耽擱了一下。”
“沒有沒有。”我連連搖頭，趕緊遞上了車鑰匙。
在他打開車門的瞬間，我聽到了發動機的聲音。這才看到另一輛亮著尾燈的商務車順著公路離開。
山本武接過車鑰匙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然後才拿了回去：“謝啦。”
上帝。
雨部怎麼會有這麼好交流的上司？
“您不用這麼客氣。”
山本武笑了一下，在操控台的儀表上點了幾下，舒緩的音樂就從音響裏鑽了出來。
車子緩緩地啟動。
等回到彭格列總部的時候已經接近深夜，我在正門口就下了車。
在此之後我就沒再見過雨之守護者，不過本來我們的階級也就不是一個層次。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就像彙入江海的溪流一樣無聲無息，沒有掀起任何風浪。
時間接近年末，大體是連mafia都會準備過新年，彭格列各部的工作量反而減緩了許多。
年終晚會的籌備也逐漸提上了日程。每次路過城堡南麵大堂的時候都能聽到裏麵張羅著布景、排位等，聽得人心情都會變好。
這還是我加入彭格列以後第一次參加年終晚會。
多少都會有點期待。
得趕緊把手上的工作收尾了。
我在嵐部暫時還偏向文職，手上的這個台賬任務從十月開始接手，到現在也該告一段落了。任務的最後一個環節是拿去給我的三層上級過目並簽字。
第一層是組長裏卡多，第二層是副部長，最後一層當然就是獄寺隼人。
原本我隻要把台賬遞交給裏卡多就可以，但不巧的是他前天剛遠赴日本分部出差，現在無暇顧及總部事宜。而嵐部的副部長之位空懸……
我有點想歎氣。
沒有經過二道審批直接交到那個人手上的台賬，總感覺會因為小錯漏被罵到狗血淋頭。
還是再檢查一遍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又重新打開了文件。出於想要盡著最後一絲可能挽救一下我的年終評測、證明我的工作能力，我也不希望會把一份錯漏百出的台賬交到獄寺隼人麵前。
就因為這個臨時返工，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多我才得以結束工作。
加入彭格列以來，除了像晚宴外勤那樣的特殊情況，我極少加班到這個時間點。彭格列的文職人員不少，每個人分攤一點工作，總部運行地緩慢卻精準。
這種工作氛圍很好，不會給人喘不過氣的緊迫感。
獄寺隼人是個例外。他總是很忙。
彭格列文職的正常下班時間是下午的四點半，聽說霧部和雷部的辦公室經常下午三點就不見人影。
真是讓人向往。
我們嵐部托獄寺隼人的福，常常到了四點三十五才有第一個勇士敢踏出辦公室。
據說獄寺隼人的固定下班時間是五點半。
按說他應該給自己找個副部長分擔壓力，就連沢田大人都關心過他的工作負重，但他總是推辭說有待考量，嵐部的副部長之位至今空懸。
將電子版的台賬發到獄寺隼人的郵箱裏，我收拾好了桌麵起身準備離開。臨到門口我又折返回辦公室重新檢查了一遍所有的電源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