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打算搖醒德特魯讓他回房間去休息,手伸到一半卻鬼使神差地轉向了手機按下了一串數字。
電話那頭響了兩聲都沒人接,我自哂了一下打算掛掉電話。
“喂?哪裏、什麼事?”
我懸在掛斷鍵上方的手指被這個聲音按下了暫停鍵。
這個點,他居然真的接到了這通電話。我打的可是嵐守辦公室的座機電話啊!我突然覺得有些荒謬,又覺得會在這個時間點打這一通電話的我自己更荒謬。
我這邊的沉默讓電話那頭的人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我心裏一慌,沒有做好準備就倉促開口:“嵐守大人。”
“……”獄寺隼人大概也沒有想到會是我打的這通電話:“過了下班時間有事找我要打私人工作號,才出去幾天就已經忘了規矩嗎,薇蘿妮卡?”
這次我已經給自己找好了借口:“突擊檢查,嵐守大人。你又‘認真到沒分寸’了。”
“現在這個時間點給我打電話的人有資格這麼說話嗎?”
我發現這個男人是真的很喜歡拉人共沉淪。
“今天情況特殊。”我開始為自己辯解:“古德案有了進展,所以想盡快出結果。”
“那正好,給我講講現在的情況。”那邊傳來了什麼東西磕在桌子上的聲音,隨後又是文件被合上的幾聲“砰”。
難道他真的收拾東西準備休息了嗎?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把推演出來的兩個結論說了出來。
經過排查和篩選,我和德特魯最終鎖定了加百羅涅領地最東邊的夜燈森林和領地西邊的一個小村落。
夜燈森林一到了晚上就會有詭異的幽幽藍光亮起,人們忌諱那裏,久而久之那裏就成了附近居民公認的鬼森、人跡罕至。
這樣的森林既能讓古德殘黨獲得食物、找到水源,又能避人耳目,的確是很適合團夥駐紮的地方。
而小村落沒有武裝力量,被古德殘黨挾持也不是沒有可能。更重要的是,小村落位處領地西邊,和古德殘黨最後一次現身的城市直接接壤。
“我和德特魯預定兵分兩路,天亮之後分頭行動。他和當地的居民熟一些,所以由他負責西邊村落,我去調查夜燈森林。”
“德特魯?”
“是加百羅涅這邊古德案的負責人。”我解釋了一句。
不知道為什麼,獄寺隼人輕嗤了一聲:“我知道了。”
他沒對任務的分配和計劃提出質疑,那就說明他認可我的方案。稍微有點開心。這種無言的認可就好像是在昭示著我也是……能夠獨當一麵的人了。
掛掉電話,我推著德特魯回房間休息,自己又最後確認了一遍地圖上的標記才回去睡覺。
這一覺雖然時間不長,但我睡得很沉,醒來之後神思清晰、一點疲憊感也沒有。
我出去的時候德特魯已經在門口和其他的家族成員彙合,他遠遠向我招了招手:“一切順利,薇蘿妮卡小姐。”
mafia在執行一些有一定危險性的任務之前都喜歡這麼說。
“一切順利。”我心情輕鬆,朝他笑了笑。
德特魯怔愣了瞬間後莞爾:“薇蘿妮卡小姐,你應該多笑笑。”
我沒有帶太多的人前往夜燈森林,隻帶了一個加百羅涅家族的通訊員。對擁有匣兵器的我而言,一個人行動會更便利和省心。
通訊員留在了夜燈森林往外5公裏,我孤身進入這座“鬼森”。
如果古德殘黨要在森林裏安營紮寨,那他們首先要考慮的就是幹淨的水源。但需求水源的不止是人類,野獸也一樣。為了減少野獸的襲擊,他們一定不會緊挨著溪流紮營。
古德殘黨攜帶著火藥,為了防止火藥被雨水或是露水淋濕報廢,他們需要一個幹燥通風的山洞。
最好還是附近就有另一個山洞的地方。
這麼一篩選下來,可供選擇的範圍就很小了。
我的運氣不錯,才摸到了第一個可疑點的附近就發現了人活動過的跡象。那是兩個架過小篝火的焦黑痕跡。
“希望真的能一切順利。”我喃喃嘀咕了一聲,趴在樹上靜靜地潛伏了一個小時。
足夠的耐心在這種任務裏也是至關重要的因素。
確定沒有任何的風吹草動,我活動了一下身體準備繼續前進。
就是這個時候,一滴冰涼的水珠滴落在我手背上。
水珠冰冷的溫差滲透周邊的皮膚,冷意鑽入血液,比大腦感知更快一步地傳達給身體。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