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絕望之下驚喜上前,呈合圍之勢,攔在商隊的必經之路上。
馬車之上插著的旗子被風卷開,紫色的旗子上烙著個‘薑’字。
大開大合,磅礴貴氣!
不知道是誰喊了聲:“貴人,救救我們吧!”
“是啊,行行好,救救我們吧。”
“隻要帶我們走出這片荒原就行。”
“大善人,菩薩,救救我們”
求救聲此起彼伏,葉暖拉著弟弟退到一邊,漆黑的雙眼盯著那馬車。
商隊被逼停,駝鈴聲還在響。
騎在駱駝上最前頭男子高眉深目,鼻骨處橫著一條極細的刀疤,眼中閃過不耐煩,顯然沒少碰見這樣的情形。
“滾開!”他嗬斥了一句。
“巫圖,怎麼說話的,生意人和氣生財!”馬車裏的女子聲音婷婷嫋嫋的傳來,隔著酷暑潤人心田。
葉暖一錯不錯的盯著晃動的白幔,心道:這樣髒汙的地方真夠裝的!
白幔被撩起,入目的是一雙手,白淨纖長,與荒原格格不入,鮮紅的丹蔻映著火辣的日頭分外刺目。
一張描眉點唇的嫵媚臉露了出來,她巧笑嫣然,眼尾上挑,在眾人的好奇的視線中拿出一方小巧的金玉算盤,霹靂啪啦的一頓打,和緩又輕柔的道:“本閣主是生意人,凡事都講究以物換物,一兩銀子一個人,能掏出銀子的就跟我走。”
攔商隊的眾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為難。
一兩銀子!
都流放到荒原了,一兩銀子委實有些多,沒幾個人能拿得出來。
等了片刻,那騎在駱駝上的巫圖有些不耐煩,嚷道:“沒錢就滾!”
有人當場朝著馬車跪下,磕頭道:“求閣主發發善心”
紫衣女子眼也沒抬,朝巫圖道:“聽不懂人話的有銀子也別帶。”
那跪下的婦人臉色煞白,無措又惶恐。
陸陸續續開始有人掏銀兩,二十幾個人中隻有三個人掏了出來。
葉暖輕聲問蘇氏:“娘,我們有銀兩嗎?”
蘇氏咬著牙搖頭,最後從縫了幾層的腰帶裏摳出一塊硬幣大小的玉佩:“隻有這個了。”葉府隻給她們準備了換洗的衣裳,這玉佩還是小虎出生時掛在脖子上的,她怕被偷了去,藏在腰帶裏,本想到了地方換銀錢使。
玉比銀子值錢,肯定不止三兩銀子。
如今保命要緊。
葉暖接過玉佩,手腕上的月牙胎記突然灼熱猶如火燒,她手一抖,險些沒拿穩。
方才是靈泉有了反應?
靈泉和這玉有什麼關聯?
葉暖壓下心裏的激動,看向馬車裏的女子,那女子也正好朝著她看來,上挑的鳳眼盯著她黝黑的雙眼看了半晌。
那目光直勾勾的,像是盤絲洞裏的妖怪瞧見唐生肉,看得人發怵。
葉暖上前一步,舉著玉佩朝那女子問道:“我們沒銀子,這玉佩不止三兩,可載我們一程嗎?”
那玉佩迎著日光,剔透純淨,一看就是好料。
紫衣女子挑起嘴角,神態慵懶隨意:“玉是好玉,不過本閣主更喜歡你那雙眼睛,不若你一雙眼睛挖給我,我載你們去大荒村,再送你們一些糧食和水可好?”
她可記得有人說過,就喜歡這樣幹淨澄澈的眸子。
在這荒原裏,難得見到這樣好看的眼睛,怎麼也得收藏起來!
蘇氏大驚,拉著葉暖後退,警惕的盯著紫衣女子。
這是不願意換了!
紫衣女子暗道可惜,卻依舊道:“你可要想清楚,羅木城不可能會收留罪民。此處是紅岩地,往北走十日你們才能到大荒村,荒原野獸蟲蛇多,馬匪也多,即便有水和食物,你們也很難走出去。”
她說的是實話,來時這群人裏就有人打聽過:荒原裏除了原本的羅木城城民,還有馬匪,被流放驅趕過來的北辰人隻能棲息在大荒村。
大荒村位於紅岩地北側,再往北就是雪山柏刺林,往西就是荒無人煙的沙漠,就算到了大荒村也不一定能活下去。
“一旦錯過了造物閣的商隊,可難再碰到另外一批商隊了。”
換句話說,現在不跟他們走,很可能會死。
比起死一雙眼睛算什麼!
她目光在蘇氏和葉小虎身上圈巡,最後直直的看向葉暖。
葉暖此刻的注意力卻全在靈泉上,她能感覺到手腕上的胎記越來越灼熱,手裏的玉也隱隱開始發燙。一絲清涼順著手腕流向月牙胎記,幹枯的靈泉隱隱浮現水汽,一滴水珠出現在手腕,她瞳孔猛然睜大,悄悄攤開手心,手裏的玉瞬間黯淡無光,寸寸龜裂,啪嗒碎成粉末。
這靈泉吃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