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人裏除了葉暖一家好些,其餘人都餓得雙腳發抖,扶著驢車下來時,眼睛都開始發花。
從這裏看,大荒村建在高坡上,盤成一個規則的圓,村子前後好歹有了些樹,隻不過這樹有些焦綠。村子裏傳來雞鳴,炊煙嫋嫋,食物的香味飄散過來,勾得餓瘋的眾人趕緊往村子裏跑。
葉暖抱著葉小虎最後一個下驢車,高藏鋒跳下馬背走近進步,忍不住伸手掐葉小虎嘟嘟的臉蛋。
葉小虎衝著他露出兩顆小虎牙,甜甜的喊:“阿叔。”
八尺高的漢子,眼都笑彎了,摸摸他腦袋道:“你叫什麼?”
葉小虎奶聲奶氣答:“小虎。”
“小虎子,好名字,阿叔送個東西給你。”他解下馬側僅剩的饅頭塞到葉小虎手裏,“這個送給你。”
葉小虎很想要,拿著布袋看看葉暖又看看他娘。
食物是現在她們最欠缺的,葉暖也推辭,真情實意道:“謝謝,謝謝你們也謝謝你們城主,煩請帶句話給你們城主‘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將來有機會一定會報答的。’”
她眼睛漆黑明亮,裏頭全是認真。
高藏鋒心道:這一家子人還不錯,比其他的罪民好多了,至少知道報恩。
隨即又想到什麼,忙大聲擺手:“還是算了吧,別滴什麼水了,也千萬別想以身相相什麼,哎不管了,總之下次見到俺們城主別扒他衣服,也別摸他!”
葉暖臉通紅,偏偏還不好解釋,眼看著其餘人走遠,她隻得輕聲應了句。
高藏鋒恢複一慣粗野的做派,上馬就走。
“娘,我們走吧。”葉暖抱著葉小虎往前走,蘇氏拿著包袱一臉莫名的問:“阿暖,你什麼時候扒他們城主衣裳了?”
葉暖:“”怎麼就過不去了!
“娘,別聽他胡說,我不拉著他就掉下馬背了,那是不小心。”
高藏鋒帶著人一路回到羅木城,入眼才算有點綠意。吩咐驢車自行回去,自己下馬往城主府走。城主府內靜悄悄地,氣氛有些不對。兩個小廝抬著一簇狗啃了似的花草往外走,陳管家跟在後頭連呼小心。
他連忙迎了上去,壓著嗓音問:“陳老,這是怎麼了?”他記得這盆花好像是擺在城主書房的,城主素來愛惜,沒事就喜歡澆澆水。
“你來的正好,小公子趁城主不在,拿這翡翠蘭喂了‘花卷’,這會兒正被罰頂缸呢,您去勸勸。”
花卷是戚無澤養的狼,名字卻是小公子取的。
勸什麼勸,該罰!
話又說回來,城主哪舍得罰小公子,頂多做做樣子,小公子整日就知道搗蛋,上個月才害他掉進糞坑。
書房外果真見到小公子木著張臉頂著碩大的水缸一動不動,花卷蹲在他身邊,狼腦袋上也頂著個小水缸,那模樣怎麼看怎麼滑稽。
“小公子。”
戚涯聽見他打招呼依舊木著臉連眼都不眨一下,站在那就像個沒有活氣的木雕。
高藏鋒吐槽:白瞎了這張臉,一點都可愛。
小娃娃就要像小虎那樣的才好!
他敲了瞧書房的門,裏頭應了聲,一進門就見戚無澤拿著塊風幹的牛肉喂案桌上的獵隼,獵隼的爪子上還抓著泛著光的寶珠。
“城主,小公子他”
戚無澤不耐煩的道:“有事說事,別幫他說話。”但凡阿崖開口說一句話也不至於罰站。
高藏鋒嘀咕道:“就算花卷不吃那花,城主也養活,羅木城雖靠著羅木山,但還是荒涼。”城主橫刀跨馬,所向披靡,卻偏偏喜歡花花草草這些柔弱的東西。
但他們城主養什麼死什麼,連雜草都養不活!
戚無澤伸腿踹了他一腳,嗤笑道:“你意思是花卷吃得好?有事說事,沒事滾!”
高藏鋒也沒躲,粗聲粗氣的道:“人送到大荒村了,那姑娘讓俺帶句話,滴什麼”他撓撓頭突然有些記不起來,戚無澤也不催。
“滴水之恩,當,當以身相什麼?”
戚無澤蹙眉:“相許?”
“好像是。”他也不確定,“不過俺和她說了,不要肖想俺們城主,今後見麵也別想扒俺們城主衣服,更不能摸俺們城主。”
戚無澤冷笑,點點桌麵。桌麵上擺著之前那條腰帶,和隻剩下金色絲線的平安結。若是沒記錯的話,這平安結下也是一枚玉佩。
“城主的意思是她不是摸你,是摸玉?”